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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他手上沾得血也越来越多,身上一股洗不掉的血腥味。浓得让他闻着就直泛呕。
再渐渐的杀的人多了,也麻木了。再不像之前那样,回营后,就先洗净身上的血迹,而是趁着难得的空隙,逮着空,就倒下便睡。
哪怕在臭哄哄的马厩里,在暗沟里,在泥地里,只要听着一声令下:“原地歇息!”他就抓紧时间睡觉,好补充体力,哪怕站着都能睡着。
他只想活着。
活着回来见到心心念念的新娶不到半年的娇妻。
他满心满眼,就只有一个念头:活下来,活下来。
闲下来时除了睡觉,他就用横刀给娇妻雕发钗。
随手捡的木头树枝,握在手里细细地雕着各种花色,打发思念之情,也打发时间,也忘记那一片血腥。
他练得熟捻无比,技艺比之专做发钗营生的匠师们也不差一二。只是在那种地方,哪里能留下什么?
捡着一条命回来就不错了。
瑾娘,你可知你是我活下来的信念,你支撑了我四年,如今要离我远去吗?
莫不让我在战场上死了的好……
岳仲尧眼眶发热,侧了侧身子,把脸埋在被子里……
岳仲尧睡了两个时辰,下晌爬起来,往外走。
总要做个了断的。
总有一方对不起,自古忠义又哪里能两全了?
是他想得太过简单了些。这一年来是他着相了。
柳氏母女租住的小院静悄悄地,岳仲尧拍了好久的门,都没人来应门。
岳仲尧呆呆地坐在门槛上,等了一柱香时间,才看到柳氏拎着几个油纸包,悠悠地出现在巷子的另一头。
“仲,仲尧?”
“柳婶子。”
岳仲尧从门槛上坐了起来,在屁股后面拍了拍,起身迎上去。
“仲尧来了?什么时候来的?”柳氏看向岳仲尧的目光有些闪躲。
岳仲尧微微有些诧异。但并没表现出来。
接过柳氏手中的包裹,等着柳氏开门。
柳氏略略犹豫了一下,就把手中的包裹递给了岳仲尧,从怀里掏出钥匙开了门。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院子。
那油纸包里散发出来的肉香引得岳仲尧口舌生津,腹里更是闹腾了起来。
这天一早就从邻县快马赶回,早饭都未来得及用。回来午饭也没顾得上好好吃,睡醒就来这了。
岳仲尧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几个油纸包,那油纸包里肉香四溢,油纸还往外冒着油星。
油纸也不难认,是百年老店傅记的标记。
傅记是青川城里的百年老字号。做的熟食邻近市县都享有盛名。在一些大的城池也有分号。
他家的肉食及一些下酒菜,尤其出名,那里的红烧蹄髈是店中一绝。青川城里多少人家在还没出锅就排队候在外头了。
东街上每天早晚都能见到排得老长的队,倒成了青川城里的一景。
那一只红烧蹄髈要二两银。一般小户人家等闲吃不起。二两银城里的小户人家能吃上一个月了。
柳氏为了给儿子省下笔墨钱,省吃俭用,恨不能一文钱掰成两文分,是绝计舍不得去那里排队候着花二两银买上一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