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愿意闭眼罢了。
“虞姐姐……”沈如烟声音哽咽,轻声呢喃着叫她。
虞妃却丝毫不觉,仿佛没有听到。
她一抹眼泪,这才转头看向一旁跪了一地的嬷嬷宫女。
只是她们的眼神却不敢与她对视。
嫔妃生了死胎,这可是掉脑袋的大事,皇帝就在侧殿,她们心里无比清楚,今夜所有接生的、乃至所有正殿的人,只怕都活不了了。
沈如烟声音直直冷了好几度,比之殿内沉寂的气氛也不逞多让:“虞妃娘娘胎儿向来稳健,为何……会致如此?”
一时没人敢答话。
最前头跪着的嬷嬷终于痛哭出声:“回昭仪,娘娘胎儿稳健不假,只是她一向郁结于心,又突闻三皇子生产的变故,一时惊慌之下早产,才七个月啊……”她深深埋下头去,肩膀隐有颤抖。
是啊,七个月的早产,又恰逢难产,谁又能保证两全呢?
女子生产自来便是鬼门关走一遭,今日能保下一个虞妃,已经是大幸了。
而嬷嬷这番话说完,一直无动于衷的虞妃手却一抖,不复方才那样平静。
沈如烟余光瞥见,忙转头看向她,下一刻就见一滴泪直直掉下,落在了襁褓中。
她不是听不到,只是不愿意承认。
继那滴泪后,她便像是开了闸一样,眼泪不间断的往下掉,半数落在了襁褓中,她却忽然惊醒一般,忙抬手探向襁褓,似乎是怕自己的眼泪惊扰到他,想要擦干净。
可任凭她眼泪如何掉,如何碰触,该醒来的人却不会醒来。
虞妃越擦眼泪越多,到最后更是直直将头贴上襁褓,放声痛哭起来。
“是我不争气,若我情绪再稳定些,若我身子再争气些,许便不会如此……”她低低呜咽开口,声音不大,却莫名叫人揪心和难过。
“他甚至未曾看一眼这个世界,未曾看看我……便就这样没了……”
“我费尽力气,用尽毕生所学养于他,只愿他能健康出世,一生无灾,哪怕叫我下一刻闭眼我都甘心了,可如今……兜兜转转,我做这一切的意义在哪里……我费尽心力的意义又在哪里……”
沈如烟擦了擦眼泪,想要开口,却不知如何安慰。
这样的结果许对后宫旁人是最好,可对一直盼着这个孩子的虞妃来说,却不亚于锥心之痛。
再如何安慰都是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