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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第1页)

而岑骁渊随着他的视线看了一圈,最终定格在了茧绥身上。和三年前相比,beta几乎没什么变化,发色眼睛都灰扑扑的,像天生蒙上的阴影,总写着怯懦。然而即便这么怕,还是要逃,避开他、埋下头,远离视线。果然,只咬一口是不够的,他不会记住疼。岑骁渊以前不懂,后来懂了,人也不在自己身边了。茧绥的腿很直,笔直的、向上的,哪怕脊背单薄,也有茁壮生长的意思,如同路边随便的野草,不需要刻意浇灌就能发芽,长得茂盛翠绿。他问自己“对不对”,尾音颤得像叶片间抖落的露水。岑骁渊是想折断什么,野草最鲜嫩的尖芽、还有那双能跑的腿。然而,真的见他两腿微微发抖,岑骁渊又垂下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时间漫长,可能有几秒钟也可能是几分钟,管理人员来赶人,不让聚众,威胁说要扣学分了。茧绥这才敢抬起头。岑骁渊不知何时走了。他一走,江宜晚也跟着不见踪影。戏台上没有主角,围观的人也都散去,场地一下空旷许多。不顾他人目光,茧绥坐下来继续吃饭,双腿还在打摆,纯粹是体罚后遗症。好一会儿,缘余问他:“你没问题吗?”茧绥说:“我能再加个鸡腿吃吗?”缘余一顿,“当然可以。”今天是缘余请客吃饭。每个注射抑制剂的日子,茧绥都能加餐。只是不知道岑骁渊来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既没和oga共度晚餐,也没有打饭,直接这么走了,简直莫名其妙。从食堂出来天色已经不早了,缘余没有再提起岑骁渊,临别前还是说了和中午一样的话,让茧绥有什么事就找他。茧绥点头,然后依旧没有后续。他没有撒谎,岑骁渊对他的支配不是恶意,而是习惯。三年时间还是太短了,没有把他们变成成熟的大人,一晃神,好像还在原本的位置,逃脱不掉。所以他示弱、服软,好像还有用。那么两个人第一次碰面呢?那时候岑骁渊是失控的,不能做数。其实岑骁渊走后没多久,茧绥的通讯器就在口袋里嗡嗡震动,他没有当着缘余的面拿出来,而是选择在寝室的门口查看。岑骁渊:【明天中午十二点半,a栋天台。】茧绥的手还没碰到门把,房门自动打开了。舍友站在门内,轻佻的笑容洋溢在脸上,“听说你在食堂和新来的交换生抢oga?”茧绥:“……?”春意夏明天见7废物点心接连好几天,茧绥每天中午都要去食堂三楼帮岑骁渊打饭。天台本是学生禁地,岑骁渊不知道从哪里搞到的钥匙,随意进出也没有人管。指挥系的那帮alpha都要认识茧绥了。那日在食堂的事情还是传开了,一时间众说纷纭,有讲岑骁渊和江宜晚早就认识,俩人青梅竹马的,也有说他们两家联姻,毕业后就会立刻结婚。至于茧绥,只是润色这段曲折故事的舔狗一枚,压根没人把他当回事。高阶alpha和beta之间还能发生什么?茧绥在岑骁渊身边,最常见的定义就是跟班和跑腿。“小跟班又来啦,这是要买什么去?”下楼时有人叫住了茧绥,茧绥停下脚步,深色的瞳孔里一点皎洁的光亮。他没有回答,这是这个星期第二次,他们叫住他。“再帮我买点东西吧。”那名alpha嬉皮笑脸地走过来,现金塞进他怀里,顺便张罗同伴,“你们要吃什么?”有人看不过眼,摆手示意不用,那名alpha的手臂搭到茧绥的肩膀,哥俩好似的晃一晃,“反正他也是顺道去食堂,有什么不行的?你说对吧?”茧绥敷衍地点头。他连舍友都不敢招惹,更别提这帮指挥系的alpha了。少惹事,多干饭。茧绥的人生信条就是这么简单。凭着记忆把三份饭点好,其中两份送到别人教室去,另一份提溜着往天台跑。结果岑骁渊对他的速度不满意,有零有整算他迟了多少分多少秒。其他alpha指使他还知道给他塞钱,岑骁渊可是连钱都没给他,怎么好意思掐表计时的?茧绥装聋,安静等岑骁渊吃完,自己吃剩下的。岑骁渊却没放过他。“每次都迟到,是背着我去巴结别的alpha了?”茧绥一整个僵硬住。岑骁渊是不是知道什么?就像他能对号入座缘余,那天食堂过后,岑骁渊好像完全忘记这个人,没再提起过。但如果是他早就了解呢?对自己周遭的一切,所以也不需要过问。这种想法让他不寒而栗。还在思考着,对面的人却对他的迟迟不作声表露出不满。天台的风很暖,阳光也充足,alpha放大无数倍的俊脸出现在自己面前。茧绥迅速向后撤去。见他退得这么快,岑骁渊一把扯过他的手臂。茧绥下意识想要挣脱,却是对方先放开。右手置空,一时不知该落在哪里。话题被打断。“躲什么,还怕我亲你?”岑骁渊垂下眼,睫毛浓密半掩琥珀似的双眸,像是把一缕黯淡的阳光藏匿在里面,再抬起时结了冰,“是不是想得太美了?”“……我什么都没想,就是有点饿了。”茧绥实话实说。岑骁渊嗤笑一声,听笑话一样,“一直和我吃一盒饭,还好意思说什么都没想?”这回,茧绥没多思考就道:“我是想你什么时候能把饭钱给我结了,我这个月饭卡要被刷爆了。”岑骁渊半天没说话,过了会儿把一张蓝卡摔在他脑门上。“啪”一声,还挺清脆。茧绥乐意听。“以后用这张。”“alpha的滋味是不是特别好?”深夜,寝室的灯已经熄了,舍友的声音响在房间里,把茧绥好不容易酝酿出的睡意戳破了。“现在所有人都被蒙在鼓里,以为你喜欢岑骁渊身边的oga。”对床有动静,舍友起身了,“实际你想爬的是那个s级alpha的床,对不对?”茧绥翻了个身,面朝天花板,深深呼出一口气。“我对他没有那种想法,就是个跑腿的。”舍友不信,还想继续追问,茧绥将脑袋蒙进被子里,佯装睡下。隔天,拎着打包的盒饭爬上七楼,天台空荡荡的,云和蓝天都压得很低,好像一伸手就能触碰得到。茧绥拿出通讯器查看一番,果然,岑骁渊昨天压根没有给他发过消息。是他自己习惯了。挑了个背阴的地方坐下,开始吃饭。岑骁渊丢给茧绥的那张饭卡里有很多钱,他去三楼刷了一份,自己的饭是在一楼打的,花自己的钱。晌午的微风温柔席卷过来,把远处的树木压弯,茧绥把一整份饭吃完,岑骁渊都没有出现。接下来的一周里,岑骁渊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完全消失在校园里。茧绥有几次在教学楼的走廊上碰到过江宜晚,oga的脖颈已经戴上皮质的颈环,衬得皮肤更加白皙,仅仅路过身上都飘着淡淡的甜香。每一次他都会停下来朝茧绥笑一笑,搞得茧绥颇为不知所措。这个人很可能是岑骁渊的oga。他略显僵硬地回以一个点头,在旁人眼里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岑骁渊再次出现于一个夜晚。茧绥晚饭过后被叫去靶场搬设备,同班的oga还送了他一瓶饮料当慰问品。刚到寝室门口他就感到不对劲,寝室的门虚掩着,有被暴力拉扯的痕迹,门把已经烂掉了。来不及思考,一股似有若无的甜苦味道飘出来。茧绥愣了又愣,最终还是推开那扇门。月光黯淡洒在床头,他的床铺上躺着一个人。血腥味和信息素相混合。茧绥一不小心踩到丢在脚边的阻隔贴,呼吸困难起来。床上的人将遮挡在眼睛上的手臂拿开,琥珀色的双眸在黑夜里散发金芒。alpha只有长期处在亢奋状态下,眼睛才会出现异状,同时伴随强烈灼烧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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