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没有开灯,厚重的窗帘隔绝了窗外的光线,密闭的空间一度宛如幽闭的牢笼,叶尚声不敢呼吸。
这样的场景他不是没有幻想过,如梦中一般,他们一人睡在床上,一人睡在飘窗,醒来时四目相对,温情如潺潺春水。
可当这样的场景变成现实,叶尚声觉得有蚁虫在啃食他的心脏。
他会厌弃自己。
叶尚声放开宵行云的手,忙坐起身,往后挪了大半的距离。
宵行云看着他的动作,极轻地吸了口气,才缓缓坐起身。
叶尚声就这样坐着,不看宵行云,也不说话。他的手藏在被子里,快被他自己攥出血来。
“吵醒你了吗?”宵行云先开口。
叶尚声不知道在委屈什么,可能不是委屈,是在气自己。他不吭不响地摇头,半晌才道:“抱歉我昨天生病了。”
他想起自己在桥洞下被宵行云抱着上车的画面,原来不是幻觉。
“昨天谢谢你,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后续我会想办法报这份恩情。”
他依旧没有看面前的人,套上外套,穿上鞋子,就要往门外走。
手触碰到把手,宵行云的声音从后头传来,叶尚声脑子乱得分不清他口吻中参杂的情绪。
“叶尚声,你跑什么?”
“我没有!”叶尚声几乎是吼出声,胸膛剧烈起伏。他没有,他不是故意的。他不能接受自己介入了别人的情感,成为令人厌恶的都不更的情况的,放心。鞠躬。
(其实离完结也不远了,还差几万字。)
ps:声声这边也快了。
“lee?”
叶尚声睁开眼,偏向后头,是送他书的那位读书博主格雷特。英国人,在美国留过学,也在中国定居过一段时间。
“你还好吗?”格雷特抿着儒雅的笑朝他走来,手里端着两杯香槟,给叶尚声递了其中一杯。
叶尚声接过,“谢了。”
两人并肩靠在船栏,格雷特杯中的晶莹液体随着船只晃动。淡金色的头发被风卷得飞起:“我有点好奇,你来南极的原因。”
他们的语气都很淡,像蜻蜓点水,水面荡起微弱的涟漪。萍水相逢,点到为止。这就是两个人的相处模式。
叶尚声并不喜欢向外人吐露心声,但在这片圣洁的地方,他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冰川会为他保守所有的秘密。
“因为想逃离。”他说得很简洁,说完后扯了扯嘴角,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朝格雷特举举杯。
冰蓝色的海面之上,极寒冰川与天际的交界处,生出一条粉色的光带。
“你似乎很伤心?”格雷特说话总是这样,过于文绉绉,过于谨慎,过于客气。
“也许吧。”叶尚声不想去回忆与之相关的任何事情。至于当下伤不伤心,叶尚声不知道,但最起码,他还算平静。
风变大了,叶尚声没戴帽子,耳朵开始刺痛。但风丝毫没有减弱的意思。格雷特的声音比风还轻,淡淡的哑,随着风吹进叶尚声的心坎。
"ifthgakesyousadwhenitends,itthavebeenprettywonderfulwhenitwashappeng"
如果某件事的结束让你悲伤,那过程一定是美好的。
“出自一部美剧,thisis。推荐给你。”
空气凝滞了好长一段时间,它化成流动的黏稠的熔浆注入叶尚声的心脏,刹那间融化了他心里头筑起的万丈冰墙。
悉数的,为数不多的温情像慢电影似的重新开始播放,他曾经疯狂地想要把这段回忆删掉,刮骨疗毒般的痛不欲生。可是偏偏忘不掉,他深陷泥潭,越挣扎,陷得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