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婷婷,等会儿一起去逛街,挑几件首饰吧?”
放学的钟声响了好一会儿,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朱婷婷心神恍惚,还在收拾东西,闻言抬起头歉意的笑笑,“不了,我娘还在家里等我,你们去吧,下次再约。”说这话时,她藏在袖中的手都快拧成麻花了。
其中一个小娘子颇为不解,还欲再说什么,却被她旁边的人一拉,“算了算了,那我们走了。”
隐隐约约,朱婷婷还听到她们的谈话,“你刚才干嘛拉我?婷婷去了,燕知也会去,有她在,那绮云阁的衣服和首饰都能给咱们打八折,掌柜的还会送一些赠品,可漂亮了,正经卖也要卖一二百两。”
这可不是小数目,说难听点,她一年的月例加上长辈赏的银子也就一百多两。
“你没听说吗?朱婷婷和燕知已经闹翻了。”
“真的吗?她为什么啊?”
“谁知道她在想什么?”一人蠢蠢欲动,“以前燕知都只跟朱婷婷玩,我看她现在像是开窍了一样,对人可和气了,也没说看不起咱们白菊院的,你说我们明天去找她玩怎么样?”
……
离开国子监途中,朱婷婷总是能听到小娘子和郎君们嚷嚷着要请某某裁缝来家中新做几身秋裳的话,她知道他们都是为了即将到来的海棠诗会。这一届的海棠诗会可和往届不一样,会有许多优秀的郎君参加,即便她已经算定亲,但也不想缺席这样的场合。
如果是以往,不等小姐妹找上,她就已经订了好几件,各种金银首饰摆满梳妆台随便挑选,但现在……朱婷婷的脸越发阴沉。
回到家,丫鬟迎上来,“小姐,姨娘已经备好饭菜……”
“不必,我今天没胃口。”朱婷婷打断道,走进卧房,开始翻箱倒柜。
丫鬟们不敢触她的霉头,好一会儿才有人小声道,“小姐你在找什么?”
“我那件水红色镶金的裙子呢?”受了一肚子气的朱婷婷仿佛有了发泄口,厉声喝道,那双眼睛怀疑地扫过在场的丫鬟。
立即有人回话——她们可不敢担这偷窃的罪名,“小姐,前几日姨娘过来,拿了你那件衣服还有好几件首饰。”
朱婷婷脸瞬间难看极了,再顾不得大家淑女的仪态,气冲冲的跑去了她姨娘的院子。
就看到院中摆了一桌席面,杯盘碗碟满满的,再看旁边还有一个酒坛子,正是一斤二十两的鹤林仙,她亲哥朱庆祥正摇晃着杯子喝的满脸晕红,朱婷婷只觉得眼前一黑,“娘,我那件水红镶金的裙子呢?又叫你给当了?”
闻言,朱庆祥有那么一瞬的心虚,但想到什么又理直气壮起来——他是朱家的男丁,是妹妹将来的依靠,花她点钱怎么了?妹妹要嫁的那个人不过一介清贫书生,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熬出头,可不就得指望着他们府上?
指望着他?
他抬手招呼道,“妹妹你来了,快来吃,这可是状元楼五百两一桌的席面,可不能浪费了。”
朱婷婷的心都在滴血,她娘把她的衣服和首饰拿去当她都已经习惯了,反正她总有新的衣服和新的首饰,以前穿过的就不用再穿出去,当了她手上还能松快点。
可现在不同于以往,朱婷婷又急切的问了她娘一遍。
郭姨娘还是不以为意,“那件裙子你之前穿过一回赴宴,当了也就当了呗,反正在家里也不适合穿。”
“娘,再过几天就是海棠诗会。”朱婷婷崩溃的道。
“我知道。”郭姨娘还在不紧不慢地安慰她,“你再去绮云阁买一件呗,左右那燕家女已经对你哥言听计从,一件裙子而已,还不是随便你拿?等她一顶青色小轿抬进来,娘就让她多给你置办些嫁妆,保证你风风光光的出嫁。”
“言听计从?哥,你就是这么告诉娘的吗?”朱婷婷死死的盯着她亲哥。
朱庆祥想起被妹妹抱怨害得她与燕知闹翻之事,有些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