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明明不过就是嘴上厉害,这会是真的从心底里害怕了,“报、报警也不麻烦,我这种无赖就得警察处理。”
康明哲忍住笑意,点点头,“也行,那就找警察叔叔解决。但我这手痒痒啊,要不卸你一只胳膊,咱们再报?”
万明明只觉得肩膀处似乎跟着肚子一起疼起来,他拼命摇头。
阮静雯按了按忍笑忍到僵硬的脸,跟着一起演戏,“哥,也不是什么大事,用不着这样吧?”
康明哲被阮静雯这声“哥”叫的通体舒畅,温柔的看了阮静雯一眼,手上也泄了点劲。
万明明如获新生,赶忙跟着附和,“就是,就是,阮老板说的对,不就是租地的事吗,用不着,用不着。”
阮静雯话锋一转,“我看万大哥也挺有诚意的,只卸一根手指算了。”
一甜枣
万明明的恐惧终于在阮静雯的威胁下到达了顶点,他挣扎着,哭嚎着,鼻涕眼泪瞬间糊满了一脸。
康明哲嫌弃的撇撇嘴,突然松手,万明明顺着树干滑下来,瘫软在地,一股腥臊味传出来,刚刚还叫嚣着要给阮静雯好看的人,这会儿竟然吓尿了。
康明哲和阮静雯面面相觑。
万明明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恢复了自由,鼓涌了半晌才软着脚爬起身,惊恐的看了康明哲一眼,跌跌撞撞的跑远了。
两人看着万明明跑几步跌倒,爬起来再跌倒的样子,无奈的摇摇头。
“给个巴掌也得给个甜枣,以后相处的时间还长呢。走,见见万家老人去。”
两人提了点水果,就上了门。
万明明已经吓得回了城,万家只两个老的,炕头一个坐着抽烟,炕稍一个对着窗户缝衣服。
农村人也没那么多讲究,阮静雯入乡随俗,掀了门帘直接进了屋,“万叔叔,万婶婶。”
万父看清来人,脸冷下来,瓮声瓮气的问道:“你来干什么?”
估计老人觉得自家就这么被放弃了,有点抵触情绪。
阮静雯当看不到万父的脸有多冷,温温和和的笑着,“一直想上您家来看看,才倒出功夫来。给二老带了点南方的水果,您尝尝。”
万父眼馋的撇了康明哲提的高档礼盒一眼,有些挪不开眼,这一看就是好东西。他轻轻哼了一声,问道:“明明呢,他不是上你们工地去了?”
阮静雯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我们聊完他就走了,没回家吗?”
万父将目光挪回到阮静文的脸上,看在礼物的面子上脸色稍稍缓和了一点,“你们想干什么?”
“地的事,咱们再聊聊?”
万母放下手里的针线活,蛄蛹了两下溜下炕,偷偷掀开礼盒盖子看了一眼,眼珠子差点掉进去,失声喊了一句,“老头子,你快来看这都是啥啊?”
万父看自家媳妇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脸上有点挂不住,眉毛都竖了起来,“看什么看,丢人现眼!阮老板,咱们还有什么聊的,你们不是都开工了?”
阮静雯强迫自己不要去看万母,也不知道她当众被人这么吼,心里得多难受,“您若是想租,我自然还是双手欢迎的,只是价格上没得商量。”
万父沉默下来,他抿着嘴,看不出什么表情。他的手微微哆嗦着撕了一条烟纸,将烟丝均匀的撒上去,舔湿了纸边,卷起来,叼在嘴里。嚓的一声点燃火柴,吧嗒吧嗒抽了两口。缭绕的烟雾中,万父似乎苍老了不少。
他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其实万明明说涨价的时候,他犹豫过,老实了一辈子,让他弄点趁人之危的事他也做不出来。但儿子又开始一遍遍说着自己在城里如何抬不起头,如何受气,如何被没用的农村父母牵连。不过是想多拿点钱,让自己在老丈人和媳妇面前长长脸。
最后,儿子甚至呜呜咽咽的哭起来。万明明打小聪明,砸锅卖铁供着读了个大专,果然在城里站住了脚,还娶了个有钱的儿媳妇,是万家祖上冒青烟才出来的骄傲。如今这骄傲哭起来,万父哪里受得住,只能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