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淅淅沥沥绵绵不绝。
女帝立于殿檐下,裙裾在风中款款拂动,她的脸蛋完美无瑕,只是略带愤怒之色。
“都大半个月了,皇城还有官员伏阙死谏,你的手段卑鄙到让哀家恶寒!”
“先帝在位,梦寐以求一个寒门状元,可你却亲手摧毁,当着天下人的面,侮辱别人十几年的努力,人世间最恶毒的事情不过如此!”
雍容端庄的太后此刻满脸涨红,破口大骂。
“不一样!”姬扶摇迎着母后的视线,尽量心平气和道:
“母亲,女儿根基不稳,能继位大统除了皇嫡女的身份,更多的是依靠您背后的轩辕氏和诸多世族,否则女儿早就在争储中人死身灭了。”
“等女儿巩固权势,无所顾忌之时,必定剪除世族羽翼,届时会涌出五个十个庶民状元。”
太后翕动嘴唇,劝道:“可是对于那孩子而言,未免太过残忍,放他一命吧。”
帝王手段,谈什么残忍不残忍,一切从利益出发……姬扶摇却不敢顶撞母后,只得轻言轻语说:
“既然做了,必须彻底,等外界舆论消停了,赐一杯毒酒,毫无痛苦地瞑目。”
“女儿立誓,未来一定会主动翻案,给顾平安追赐爵位、评定谥号,再替他重修一座墓殿,风风光光。”
说着表情严肃,斩钉截铁地问道:
“母后,儿臣自登基以来,可做过一件不利于皇权的错事?”
太后欲言又止,没有反驳。
就在此时。
“陛下,蒲阁老觐见。”太监禀报。
太后不想干涉政务,在宫女簇拥下离开了。
“何事?”女帝脸上洋溢微笑,注视着她前两天刚刚提拔的内阁重臣。
“陛下,西蜀急信,称愿意拿裴将军来交换顾平安。”
蒲嵩言简意赅。
“谁?”
“裴家裴擒虎。”
“哦?”女帝想起来了,怒斥道:
“就是六年前兵败被俘的废物?十二万精锐倾覆于无能鼠辈之手,他还有脸归朝?”
蒲嵩略默,而后开始滔滔不绝地分析:
“陛下,裴将军经历大大小小三十场战役,在草原金帐逞过凶威,镇压叛乱更是势如破竹,虽说一世英名葬送西蜀,但铁骨铮铮誓死不降,若能归朝,大抵会知耻后勇,他还是适合去打北方蛮夷。”
“天下十九州,西蜀蜷缩三州之地,却要抵御十万大山的南蛮子,民众素来勇猛尚武,那里不是诗书经义的土壤,如今交换顾平安,希望有个读书苗子。”
女帝眯起眼眸,在殿廊左右踱步。
“朕绝不资敌!”她断然否决。
以庶民之身登顶状元,怎么可能平庸?万一惊才绝艳,届时天下人要背地里嘲笑她有眼无珠。
似乎猜出了女帝的顾虑,蒲嵩毕恭毕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