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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6 章（第1页）

一圈又一圈的人，他们自发鼓着掌。音乐没有界线，没有人能拒绝真诚又动人的歌声。

葛鸣收弦，一曲弹完。他把吉往往后一放，空气瞬间安静下来。

“宋悄悄，”葛鸣顿了顿，低头似乎在思考什么，良久，才从嘴里缓缓吐出轻又淡的一句，“对不起。”

过去的错误，只有一声对不起，也不知道你能否原谅我的莽撞无知、冲动行事，我的过往种种。

“原谅他，原谅他。”围坐一圈的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纷纷起哄。

“我没怪过你。”宋悄悄睁大眼睛，“从过去到现在。”

“真的吗？”葛鸣咽咽口水，黑亮眸子一闪，紧张地等着一个回答。

“比真金白银都真。”宋悄悄一副看遍世事之后的淡然，“再说都过去了，只眼巴巴看着过去的人，没法走向未来。”

葛鸣没再吱声，宋悄悄也没再言语，熟悉的人坐一块儿，哪怕一句话都不说也不会觉得尴尬。围观的人群陆续散去。良久，葛鸣抬起头，星眸微动：“宋悄悄，如果有个让你学音乐的机会，你愿不愿意去？”

“啊？”宋悄悄惊愕地回了一句，似想到了什么，埋头整理起悲伤，“没戏了。”

“还有。”葛鸣把手机递给她。是一则葛鸣跟校长的聊天记录，宋悄悄一路往下滑，得知一件重要的事，她在初赛落选，还可以在复活赛中再战。

“这一次，我想陪你。”葛鸣摸了摸她的脑袋，“作为补偿。”

宋悄悄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来，想从他的眼神里判断真伪。葛鸣黑亮的眸子像被水洗过，写满赤诚。

“你不答应也不行，我已经给你报名了。”葛鸣态度坚决，不给她任何纠结的机会，“陪你走完这一场，我就要离开二中。忘了和你说，我申请国外的大学，面试通过了。”

“什么时候的事？！”宋悄悄提高分贝，“真走啊？”

“嗯。”葛鸣星眸微动，“我还是不适合留在国内。”更不适合留在你身边。

“那我答应你。”宋悄悄一颗心像泡盐水里，又酸又胀，“你走了也好。”不然我总担心你哪天会走。

夜风温柔地吹，带来秋的气息，阳光将墙壁晒暖和，夜又将它吹凉。

明天依旧有写不完的作业、解不开的几何题、求不完的解。人生或许就是这样，一个问题叠着一个问题，一个问题还没解决，新的问题又冒了出来。

那天之后，两人着手商量表演曲目。苏莉和彭雷见两人重归于好，也加入进来组成一个乐队。苏莉二胡学得颇有成效，彭雷儿时跟家里混乐队的哥哥学过架子鼓，多少拿得出手。

他们选了一首带点爵士和摇滚的老歌——《东镇街》作为参赛曲目。歌曲内核是关于成长中的失去和得到的。东镇街是条颇为神奇的街道，里头容纳万物，埋葬着所有人的青春和梦想。后来城市变迁，东镇街被拆个精光，成了商业大街。

葛鸣专门花了笔钱，找人改编了一个新版本。之后的一个月，他们抽空就去科技馆排练，四个人从小一块儿长大，互相配合起来，默契十足，大大减少了沟通成本，往往不需要对方说话，一个眼神示意，其他人秒懂。

唯一的问题出在宋悄悄身上，她没有系统学习过唱歌，不太自信，一开嗓刻意压低声音，出来的声音一言难尽。

随着复活赛一天天逼近，宋悄悄的焦虑情绪如蓄水的池子，经年累月，一滴又一滴地蓄满，满到快要溢出来。她一有时间就一遍遍咬着牙练习。葛鸣好几次见她一个人靠在走廊上，嘴里碎碎念着什么，还以为她魔怔了。坏心思一起，他放慢脚步，猫着腰跑宋悄悄身后，轻拍了拍她的肩。宋悄悄每每吓得身体弹起，一副失魂模样，一见来人是葛鸣，必定要追着他一阵暴打。

上台的前一周，宋悄悄的焦虑到达顶峰，一晚上隔一小时醒来一次。第二天她经常趴桌上，肩膀一上一下地耸动着，哭得压抑又悲戚。

下午放学，蒋润松出了趟门，不到半小时回来了，手里提着一杯奶茶。

“班长大人，来喝奶茶。”蒋润松轻戳了戳宋悄悄的肩，“不喝就是瞧不起我，你看你瘦成啥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虐待你。”

“不喝。”宋悄悄抬起头来，喉咙里发出喑哑的声音，“奶茶是发胖之源。”

“你怎么回事，班长大人，奶茶都不喝，准备上天了？”蒋润松撕开包装，插好吸管，“仙女也要接地气，吃凡间贡品。”

“仙女吸口仙气就够了。”宋悄悄眼皮微动，蒋润松一眼看到她红红的眼圈。跟她同桌当久了，蒋润松大概知道她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