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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章（第1页）

茫然四顾，脸色白得像一张纸，整个人好似一层薄雾，风一吹就会散尽。

葛鸣微皱起眉，太阳照得地面滚烫，他的影子笼罩住宋悄悄。宋悄悄闷声不语，随着时间推移，葛鸣的心焦灼到了极点。

宋悄悄内心：这不是废话吗？我好还能在这儿蹲着，多跌面子。

“知道你不好，我就放心了。”葛鸣丢掉从宋悄悄的头发里捏出的那片树叶，“你这纯属活该。”

“关你什么事，你家住海边啊，管这么宽？！”宋悄悄气炸了，“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别在我面前晃荡，你嘴巴这么毒，心里得有多苦。”

宋悄悄从小被当成男孩子来养，为人处世的原则便是有仇必报。小学时上课，旁边男同学说女生全是猪，她也不管是不是在上课，回了一句“猪你在说什么”然后一脚踢翻男生的桌子。最后两人双双在走廊上罚站一节课。

“不错，还能骂人，体力不错。”遭了回怼的葛鸣不悲反喜，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子，蹲下身，递到宋悄悄面前，“乖，喝掉。”

那是藿香正气水，苏莉前两天在医务室喝过。宋悄悄没想到葛鸣随身带着，那他是给谁准备的呢？她闷闷地胡乱想着。

主席台上第一个班级已上去了，熟悉的音乐声传来，宋悄悄心头一凛，方阵队形早就确定，缺她不行，她闭上双眼，将脑中的想法挥去。管他是给谁准备的，现在喝的人不是自己吗？心里有了这个想法，她站起身，大大方方地从葛鸣手里接过瓶子：“谢谢啊！”

“吸管我没带。”葛鸣摸了摸后脑勺，一副无辜的模样。

宋悄悄无言以对。

刚从心底冒出来的小感动像吹出去的五彩泡泡，一戳就破。她也没迟疑多久，用牙齿狠咬了几下金属瓶盖，然后咕噜噜一口气喝光。

那动作，相当纯爷们儿。

宋悄悄咬瓶盖没太注意，舌尖被锋利的瓶口刮破了皮。藿香正气水刺鼻又古怪的味儿混杂着铁的锈味儿在舌苔上蔓延，痛得她眯起眼来。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宋悄悄喝光了一看，葛鸣手里拿着一根吸管，正扬扬得意地看着她。

宋悄悄一时语塞。

“你太心急了。”葛鸣解释道，“我逗你玩呢！”

宋悄悄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喂，110吗？有人钓鱼执法。

宋悄悄还没来得及找葛鸣算账，他们班就被拉到候场区。藿香正气水药效很快，她的身体很快就恢复往日状态。

这是事关集体荣誉感的一件事，每个人平日再怎么吊儿郎当，此刻丝毫不敢马虎。人生之中，多的是单打独斗的日子，这样集体行动的事屈指可数。所有人心里憋着一口气，使出全身的劲儿往前冲。

效果并不差，他们班一举斩获了“最佳班级奖”和“优秀会操第一名”这两个奖，上台领奖的小马哥依旧是那副招牌笑容，获奖词相当简单——“没我什么事，小崽子们这个样子都能拿这个奖，这一届会操，质量堪忧。”

校长的脸黑了好几个度。

颁奖完毕，有几小时可供挥霍，军训即将落幕，班上有人欢喜有人愁。

白教官买的是下午三点的车票，他即将回部队。天像被水洗过，澄碧一片，白云卷着圈圈。碧绿操场上，少男少女们把脱掉的军训外套高高抛在空中，肆无忌惮地你追我赶。玩得野的三两男孩暗暗使坏，将一个男孩打横抱起，像玩弹跳似的，丢到空中。明天依旧有忙不完的作业，今朝短暂的欢愉更要抓紧。

宋悄悄挽着苏莉的手臂，平日话痨属性的她今日一言不发。

“怎么呢？这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军训刚开始。”苏莉伸出手，把宋悄悄鬓角的湿发顺到耳边，“白教官要走了，别的女生赶趟儿地凑他面前，你不去送个别？”

“不去，要脸。”宋悄悄似乎决心已定，拽着苏莉回了寝室。

葛鸣回了寝室，洗了个凉水澡，跑到门卫那儿去领了快递。

“整了什么好东西？”彭雷从澡堂里出来，趿拉着人字拖，“给。”

葛鸣接过他手里的剪刀，剪开，彭雷当即傻眼。

满满当当一箱子教辅资料，黄黄绿绿，散发着知识的光芒，闪花他的眼。

学霸的世界没人懂，彭雷落荒而逃，爬到床上，拿出手机刷空间。

“哎呀妈呀，教官要走了，大爷去送吗？”彭雷浮夸地尖叫着趴在硬床边，倒挂着脑袋，小水滴四处乱飞。葛鸣刚翻开的试卷上落下水印，黑字向四周晕开，像白衣服上的小黑点。

葛鸣哑口无言。

寂静无声中，他把彭雷的脑袋往里推，那是“边儿去，莫挨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