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雪臣没想到甘棠会回来这么早。
他正要解释,她将轻云与微月赶出去,待门关山后,走到他面前蹲下,轻轻抚摸着他的小腹。
她哭了。
她知道了。
顾雪臣有些慌乱地拍拍她的背,解释,“我知道你不想要宝宝,可我还是舍不得。你要怨就怨我一个,宝宝总是没有错,你别不要他她好不好?”
她猛地抬起头,哽咽,“他她还在?你不是都吃药了吗?”
他愣了一下,随即解释,“我方才吃的是安胎药。”
她破涕为笑,把脸颊贴在他小腹上,哽咽,“那就留下他她。”
他心里松了一口气,与她商量,“那能不能等生产完,我再同大家说我们和离的事情,到时你要走也好,要留也好,都由你。”
“顾雪臣,你当我傻啊!”她抬起还挂着泪珠的眼睫,“你们家什么家世,我若是生完孩子,便是你肯,华阳县主又怎会允许我带宝宝走!有孕的事情不许告诉旁人!”
“你放心,我——”
“我不放心!”她想也不想拒绝,“你别想用孩子绑住我,等我们稳定了就换回来,孩子是我一个人的,你休想同我抢。”
他抿了抿唇,问:“那我以后能去看看宝宝吗?”
她道:“若是我还在京城大人想看我自然不拦着,若是我离了京城,也不方便再见。”
他的心又沉下来,手不自觉抚摸着小腹。
“大人别总是板着脸,”她不满,“大人总这样我都变丑了。我变丑了,宝宝就不漂亮了。”
他抿了抿唇,“好。”
她这才满意,“可用早饭?”
已经用过饭的顾雪臣忙道:“还不曾。”
甘棠皱眉,“都没有用饭怎可吃药?”
他道:“我忘了。”
她并未再说什么,将方才撵出去的轻云叫进来,吩咐她摆饭。
早饭很快摆好。
顾雪臣才吃了两口,就忍不住干呕,平日里怕她知晓,总是强忍着,如今她已经知晓,自然也无需忍了。
直到他将胃里的东西全部吐出来,这才止住,一张雪白小脸因呕吐涨得通红。
甘棠忙拿了茶给他漱口。他吃了两口茶才好些。
甘棠见他吐得比第一次自己有孕时还要紧,问:“张娘子可有说什么?”
他道:“张娘子说待宝宝大些就好了。”
她“嗯”了一声,“那就辛苦大人了,大人放心,等三个月后咱们就可换回来。”
顾雪臣闻言没有作声,将早上煮的香酥汤搁到她面前。
甘棠抿了一口,顿时眉头紧皱。
还是那么难吃。
顾雪臣忙问:“怎么了?”
她道:“大人还是好好待着,下次莫要下厨了。我若是想要吃,叫青槐去买就好,没必要非要自己做,麻烦。”
顾雪臣道:“外头的东西怎比得家里?”
她见他意有所指,将面前那盏香酥汤搁到一旁,低垂眼睫,用勺子轻轻搅拌着碗里的小米粥,缓缓道:“这倒不见得,我觉得樊楼与仙乐楼做得极好,我很喜欢。”
他伸手将那碗汤拿到自己面前,面不改色吃了起来。
饭后,两人吃了一盏茶,甘棠才将今日朝会发生的事情说与顾雪臣听。
当然,她将自己打人的事儿瞒下了。末了,问:“此事大人如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