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他进来,”萧君湛手中动作一顿,又道:“奉茶。”
宁海应诺离去,不一会儿,卫恒走入殿中,躬身行礼:“殿下恭安。”
“免礼,”萧君湛手中的奏章才看至一半,并未撂下,他抬起手中御笔,轻点了一侧的座椅,道:“先入座吧。”
卫恒谢过后,应声入座,只坐了小半边屁股,十分拘谨。
殿内安静至极,只有御案前男子周身不自觉散发出来的威仪,叫人呼吸声都不敢太大。
宁海奉了茶进来,殿内多了个人,卫恒才稍感自在些。
萧君湛目光停留在手中的奏章上,良久,手腕微动,批注了几字后,方才抬头。
望着同他的冉冉并无什么相似之处的未来岳丈,萧君湛面上神情还是柔和了些。
“孤记得卫卿曾外放几年,任一方父母官,颇有些政绩,可有此事?”
卫恒起身,躬身一拜,羞愧道:“微薄功绩叫殿下记着,实在叫臣无地自容。”
“不必过谦,孤昨日自吏部调出卷宗翻阅,功绩多少,心中有数。”萧君湛淡淡一笑,也不迂回,直接道:“孤想调你去吏部任侍郎一职,卫卿意下如何?”
来的路上,卫恒想过被殿下亲自召见的种种原因,升迁自然也是在其中,可他万万没想到竟然是这个官职。
吏部侍郎是正四品的官位,负责各地乃至京城官员政绩的考核和任命,是切切实实的实权官职,对比五品的谏议大夫,虽然只晋升了一品,但却不可同日而语。
卫恒心中既惊喜又迷茫,面上反应也不慢,恭敬道:“谢殿下,微臣必不负殿下的重任。”
萧君湛颔首,道:“卫卿的能力孤不担心,只望你在吏部好好历练几年,等谢凤退下了,孤还指着你继任尚书之位。”
卫恒被这句堪称‘许诺’的话,惊的忍不住抬头,正好对上萧君湛垂下的眼睑,他惶恐低下头应道:“微臣遵旨!”
“无需如此多礼,”萧君湛叫了声起,又淡淡道:“不过,国事虽要紧,家事也不能疏忽了,望卫卿忙于国事之余,也莫疏漏了家事,不要叫孤难安才好。”
“微臣不敢!”说是说不敢,但卫恒闻言更加迷茫了。
就算升迁,自己也只是小小的四品官员,至于吏部尚书一职,还不知道等到猴年马月呢,他的家事……怎么就会叫殿下难安了?
萧君湛没得心上人允许,自然不会同他解惑,只端起桌案上的茶盏,道:“如此,你退下吧。”
等茫茫然的卫恒走后,角落的宁海轻声道:“殿下,永昌侯父子还在宫门口跪着呢。”
萧君湛并未应声,而是问道:“你说,孤的意思,他懂了没?”
……他如何能判断的出。
宁海内心为难,面上道:“这……奴婢也不好说,不过,卫大人在您这儿得了脸,想必忠勇侯会更重视这位儿子的意见。”
萧君湛也是这么想的,他微微颔首,撂下最后一道折子起身,淡淡道:“传孤口谕,永昌侯教子无方罚俸一年,其子五年内不得入仕。”
“摆膳吧,下午出宫。”
宁海躬身应诺,至于出宫去哪,都不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