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她没搬过来,隔着嘈杂的电话音,他的声音传过来,依旧是酥麻的低音腔调。
“闻盛给你找的房不满意?”
“不是。”
他不再继续问,似乎在等她继续开口。
良久,她接话:“七叔,合约关系而已。”
而已。
仅此而已。
她还在气,气被他利用,被他算计,气她只是个棋子。
没等对面回话,她先一步挂断电话。
临走前,许久未见的原琴回来了。
满身的酒气,凌乱的妆容,一回来便冲进厕所,对着马桶呕吐。
赛佳儿对着洗漱台的镜子抹口红,外头的行李已经收拾好,原琴过来时她侧了侧身。
镜子里,原琴往她那看,漱了个口,拿水冲了脸,而后手掌撑在洗漱台上,侧头:“要走了么?”
“嗯。”她回,将口红旋钮转了转。
忽地,原琴靠过来,手覆上她的唇,往边上一抹,笑出声:“花了。”
随后往她的方向倒,她伸手接。
原琴拿过她手上的口红,用嘴开了盖,轻捏她的下巴,替她重新将唇边的红抹匀,一下一下地,勾勒轮廓,她看着原琴,原琴也看向她。
最后,原琴笑了笑,将口红盖取下,“红了以后别忘了我。”
。。。
赛佳儿进了组,一个新人演员,无人问津,官垚没发话,也没人知道她是谁家的艺人。
刘丰敬业是圈子里出了名的,在他的剧组里,就没有后门这两个字,演不好就得挨骂,无论是谁,他虽然惧官垚,但骂起赛佳儿来也是毫不收着,于是剧组的人都把她当成偷了一块饼的十八线不知名新人演员。
更何况,负责赛佳儿这块导戏的副导压根不知道这回事,每次都用极其难听的话吼的全场都听得一清二楚。
公司只给她安排了一个小助理,名叫阿秋,挺乖的一女孩,二十岁出头,做起事来小心仔细,倒是为赛佳儿省了不少麻烦。
她第一次演戏,但挺喜欢这个角色的。
试着揣摩这个可怜的女人,原本自由洒落的人,不屑于世间的情爱,靠着最低级的爱欲消遣赚钱,最后却栽在了其中一个有妇之夫的嫖客上。
刚开始的几场戏,赛佳儿只要负责足够妖艳即可,不需要多余的台词,主要是眼神那块,要足够带感,要能缠上对面那个男人的视线,拉出暧昧的丝线。
但她不熟悉组内规则,一开始连镜头都找不到,被副导骂得狗血淋头。
周围的工作人员不满她拖了进度,眼神带着利刀,一点好眼色都不给。
她一天要换好几套衣服,穿着细高跟,站在那等着,脚后跟都快磨破了才通知她取消了戏份,这种事经常发生,就连分饭,她也轮到跟替身一块。
不用说都知道是谁的主意,能这样刁难她的只有那人。
前段时间,赛佳儿几乎没和男女主碰过面,他们在A组拍,她在C组。
这天晚上,剧组人员在房间里布景,待会的戏份她要露背,还有床戏。
这场戏是她和男主的对手戏,和她搭戏的是上次在饭局上见过的影帝习蒲舜。
赛佳儿看着台本,琢磨着台词。
按照剧本上写着,她饰演的这个妓女第一次招待客人,而这位客人便是鼎鼎有名的文学作家,一介文雅书生,最终成了她深爱的嫖客。
她要表现出欲拒还迎,但内心却是厌恶抗拒的,为了生存不得不这么做,首先就要碾碎那不值钱的自尊。
所以第一个镜头是她裸露的背勾引床上这个文质彬彬的书生。
她换上衣服,里衫是一件吊带,外面披着透明的薄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