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那天他摔碎茶杯,命令她捡拾碎片时,碎片割破了她的手,流出殷红的血,如今伤口不但没被及时处理,反而在冰水中泡得益发严重了。
这个时间,所有下人不都已经休息了吗?她为什么还在这里刷马桶?
凤麒感到不解,脚步也不由自主的向她移去,直到他看清楚她伤口的模样,他猛然心惊。
「该死!妳是傻了吗?手都破了,怎么还泡在水里冻着?」
一声怒吼乍响,不但吓到他自己,同时也吓住了正在工作中的段九银。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他已经站在她面前,一把将蹲在地上的她扯起,还拿着大刷子的手被他一把捉了过去。
当凤麒亲眼见到原本不是很严重的伤口,经多日的摧残蹂躏,已经变得红肿流脓,甚至到溃烂的地步,他有生以来第一次产生了心疼的感觉。
「这么晚了,妳怎么会在这里?还有,谁让妳刷这些东西的?」他可不记得自己下过这个命令,如此狠心折磨她。
段九银迅速抽回自己受伤的右手,眼中带着戒备。「我已经很尽力了,你还想怎么样?」
自从上次她不小心得罪了他之后,负责调度下人工作的李大富便将她视为眼中钉,不但变本加厉的折磨她、欺负她,而且还把全船的人所用的马桶统统交给她来刷洗。
她从来没干过这种粗重工作,可只要一想到他那句娇生惯养的千金大小姐,她便咬牙完成它。
面对她如刺猬般的指控,凤麒虽然不懂她为什么会这样说,也讨厌她的冷言冷语,但她手上那刺眼的伤口却撕痛了他的心。
一把揪住她的手腕,也不理会她的挣扎,他一口气将她扯到自己的寝室,找出药箱,小心翼翼的为她那发炎的伤口涂上清凉的药膏。
药膏涂在伤口处时,痛得段九银冷汗直流,却没喊过一声痛。
凤麒死盯着那溃烂得可怕的伤处,明明只是一道小割伤,可几天没被处理,再加上长时间泡在水里冻着,简直惨不忍睹。
他从不认为自己是个仁慈的人,甚至在某些时候是恶劣又可怕的,但当他将药涂在她手上,见她发抖,死咬着唇瓣忍痛,心头不由得一怒。
「如果疼就叫出来,这里没有人会笑话妳。」
段九银不肯示弱。「受了伤就喊疼,那是千金大小姐才会做的事,我说过,我并非娇生惯养,也绝不是千金大小姐。」
在耀眼的烛光下,凤麒的黑眸闪了闪,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剑眉一柠。「妳该不会是一直在向我斗气吧?」
「凤麒,你别忘了我当过兵,受伤在所难免,这点小伤根本不算什么。」
他突来的好意,令她无法接受,仍习惯以武装来保护自己。
虽然此时那见鬼的伤口的确让她痛得快昏过去,但她痛恨自己在他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
凤麒岂会看不出她在硬撑。
这该死又倔强的女人,不过是他的战俘,一个胆敢挑衅他权威的阶下囚罢了,凭什么获得他的垂怜?
可该死的!见她拚命忍耐,却又故做不在乎的模样,他竟然真的为她心疼。
甚至想把她拥入怀里好好疼情,替她抚平脸上伪装出来的坚强。
见鬼!他这到底是怎么了?
两人各怀心事,直到凤麒不知为何突然笑开,唇边又挂回恶痞般的笑意。
「真的不算什么吗?妳看看妳,一脸憔悴,瘦了整整一圈,这段日子在我的船上过得很辛苦吧?」他用食指抬起她的下巴。「段姑娘,其实只要妳向我低头、屈服于我,或许我可以改变一下对妳的态度,我凤麒向来懂得怜香惜玉。」
他深信只要他稍微卖弄自己的魅力,定让她拜倒在他脚上。
只有这样,她在他眼中将不再是与众不同,也只有这样,他便不会再对她存有多余的心疼与在乎。
世间,女人的存在,不过是男人的玩物而已。
「喔?」她挑眉,不畏惧地与他四目相对。「你指的屈服,莫非要我变成你身边那些陪侍的舞伶?」
她的提议,令凤麒稍微兴奋了下。「唔……女将若真沦为舞伶,的确会有另一番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