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柳树上的麻雀蹦蹦跳跳,不知受了什么惊吓,突然四散飞走。
桑树林里,老母鸡领着黄绒绒的鸡娃,摇摇晃晃在觅食。
南河沟的蜜蜜罐从东开到西,铺满整个河道,年年扔下篮子,乍开胳膊扑进晚霞一般的花丛……
鹰在天空飞翔,年年从花丛里跳起,追着鹰跑,他拼命地喊:“等等我,等等我……”
鹰一直在前面飞,他怎么都追不上,腿沉的抬不起来,他拼命的叫喊也没有了声音……
占了半边天的云彩飘到鹰的身边了,云彩和鹰越来越远,飞到了黄昏的天边,年年心口憋的要死,他想哭,发不出声音……
“年年,起来吃饭了孩儿。”
“年年,醒醒孩儿,该吃饭了。”
……
年年睁开眼,看着面前的人影发愣:“我,咋搁这儿咧?鹰咧?”
“啥?”风调把碗放在桌子上,伸手摸年年的额头,“你咋着了孩儿?不是有病了吧?”
听见风调的声音,年年清醒了:“大姐?”
年年的额头不烫,风调松了口气:“嗯,是我孩儿,快七点了,你起来吃点饭吧。”
年年看看窗户那边:“今儿,今儿是星期日?”
风调说:“不是呀,是星期五,那……不是啥嘛,咱哥叫雨顺给你请个假,你明儿再去学。”
年年掀开被子往外爬:“我该去学了,我迟到了。”
风调抱住了他:“孩儿,你夜儿晌午到这儿,都没吃任啥了,你先吃点饭,要是老想去学,吃了姐姐送你去。”
年年推她:“我不饥,我去学咧。”他说着去拿自己的衣服。
风调手足无措地站在床前看着他穿。
年年穿好了裤子和里面衬的布衫,找不到夹袄,他看风调:“我的衣裳咧?”
风调说:“腌臜了,我给你拆洗了一下,还没干咧。”
年年想了想,不明白:“我夹袄好好的,你给我拆了弄啥?”
风调心里一阵慌乱:“不是孩儿,年年……”
年年奇怪地看着风调:“你……咋着了姐?你哭啥咧?”
风调飞快地擦了把泪,挤出笑:“没孩儿,没事,你听话,咱吃了饭再去学,中不中?”
年年不饿,可他看到姐姐哭,觉得自己不该犟,只好说:“那,中。”
风调勉强笑了笑,把他抱到桌边。
年年问:“咋不搁饭桌上吃咧?”
风调有片刻的愣怔:“你……想去外头饭桌上吃?”
年年奇怪:“咱不天天都是搁饭桌上吃饭么?”
风调扭头往外看了看,从头顶的铁丝上拿下年年冬天罩的布衫,一边给他穿一边说:“那,中。”
坐在饭桌前,年年喝了一口鸡蛋甜汤,可含在嘴里半天咽不下去。
风调问:“咋了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