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的玉呢?”杨云蕤问。
杨佑慈避而不答。
杨云蕤又欲问。
丁戜轻声咳嗽了一声,杨云蕤便紧紧闭嘴。
“展鹏可曾见俭儿取下玉佩上的穗子?”
贺紫羽用力点头。
杨佑慈便小心取下悬挂在玉佩上的穗子,从悬在下面的珠子中取出最长的那颗,轻轻掰开。里面是一张小纸条。
离得远,杨佑慈又遮掩得厉害,纸条上面的字唯有他能看见。
花翥沉思。
她记得当初杨佑俭留下了两封信,一封给她,一封给杨佑慈。
当时战况吃紧,花翥担心保不住信件便将其藏于明荣城所居住小屋的一角。又担心房屋有失,便私自拆了杨佑俭留给杨佑慈的那封信并记下内容,犹记得信上写的到底不过兄弟情深,望哥哥替他尽孝,让杨家发扬光大之类。
当时杨家全家死净的消息已传遍明荣城,众人也以为杨佑慈死了。花翥只当那孩子思念亲人心切,并未多想。
原来另有乾坤。
花翥又见杨佑慈读过纸条上的字后立刻变了脸色,面上的伤疤更泠然可怖。
心中竟也敲起小鼓。
杨佑慈却又笑了,那纸在他的手心烂成一团,他湮灭了所有。
寒意爬上花翥的全身,啃噬得她心乱如麻。
花翥感觉他在看自己。
又觉得那目光从自己身上掠过便散了,他只小心穿好穗子,将玉佩重新交给贺紫羽。“俭儿送了你,你定要收好。”
叙旧。
烛火星微。
众人含泪忆起杨恩业做太守时的麒州。
那时的麒州是北唐境内唯一一个不给阉人进贡秀女的地方。杨恩业北联蛮族,南制商国,广开商贸,练军保民。许多北唐人大老远来麒州投亲靠友以求一个安居乐业。
而今的郑国民乱四起,遍地饿殍。章容铺张浪费,恣意妄为。还偏听偏信,在南方抵御商国的是蓉县林家,他全力支援的却是亲信铭县李家,往北更是刻意打压汀丘司马家。
“谋朝篡位之人,人人得而诛之!”朱曦飞率先道。
众人皆看向杨佑慈。
杨佑慈却转口说起军粮被劫,章容便定下计策引花翥入瓮让流民山匪自相残杀之事。
朱曦飞见花翥闻言眼神略有些慌乱,便大笑道此事有何可怕?
“猪哥哥回来了,谁来都不怕。况且猪妹妹若不劫粮,我覃风寨如何有机会招揽褚兄弟?”
杨佑慈笑言他并无责备之意。
他初来乍到却也知晓粮食重要。
“杨某只是寻思,章容要的不止是让各位英雄豪杰相互残杀。而是想要声东击西运粮出城——走兴华道。算来,五日、不,三日之内定做此事。”
众人张口结舌,继而议论纷纷。
花翥寻思的确有此种可能。
可走兴华道?
怎能这般肯定?
“在场之人唯有杨某见过章容。”杨佑慈笑了。
或许因为面上有伤,他笑得竟有几分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