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月好生羡慕,她并不怕死,只是她不明白自己为何要死?
她豆蔻美丽,正处华年!
她天生丽质,惹人流连!
她不过跳了一支鬼舞,而谢月华的巫舞,在宫中跳了三载,却无人说她巫蛊作乱?
最重要的,她将地府的阎罗王作为她战表中的最后一程,在这之前,她在滄岳国宫廷的战绩,未免太过凄惨,连个金龟子也未收获囊中。
流月大美人于此时,想起了莲歌。
那位九亩公主的命数也是那般的惨不忍睹,以至于流月不知此时自己会给她带来多大的麻烦。
流月饮了瓦甑里的水,她用在司乐院学来的调息之法,一遍遍的与身上的疼痛作战。
直到她烧了起来,她开始呓语,而她念叨的最多的便是那句“天妒红颜!”
此情此景,大哥见了定会难过的。
“流月,我铎壬哥来看你了!”得到消息的莲歌见那人影纹丝未动,忽地唤道。
此话一出,那团黑影似注入了仙气一般,竟窸窣动了起来。
“太子……,太子殿下……”流月哽咽,落下了她入宫以来的第一滴泪。
还真是如那王丫丫一样,骨子里只会对男人条件反射,莲歌不由地撇了撇嘴!
想这流月还有心,起码临死关头,心里还有一方寸土与她大哥,那旧日恩怨悉数丢在了脑后。
其后那身影握住了她的手,哭的十分伤感,只是哭着哭着,便又丧气地松开了。
“莲……,莲丫头!”
“流月,失望了吧?怎么混到了如此田地?”莲歌怜悯地看去。
“莲……,莲丫头……,你还好吗?你轩辕朝盛景不在,他们……,他们欺负你了是吗?”
流月撑着爬了过来,一双眼睛卷起了深深的仇恨,瞟向了那朱红殿宇。
莲歌借着纱灯瞧了瞧流月的脸,这几日的折腾,脸已肿的辨不出人样了,不免执袖为她擦了擦额际的汗。
想她身在囹圄,还记挂着自己的安危,心内一暖,不由地又握了流月的手,摇了摇头。
“在我面前……,还遮掩……遮掩什么?”流月一急,又咳嗽了起来。
“流月,这外强中干的公主名分倒有些用处,如今虽门庭冷落,却也难得清静!”莲歌宽慰她道。
“莲丫头,自保为上,听你如此说,我……我就放心了……,若是心中难过,便回你那九亩莲塘,这里终比不得那方来的安稳!”
流月凄凉地握紧了莲歌的手,只是这前后耗费了不少力气,她说着说着便身子一歪,昏了过去。
“公主殿下,流月姑娘的伤都溃烂了,脓疮遍布,已烧了两日了!”小玉一旁急道。
“既不是死罪,依例就应有人前来诊治!”莲歌瞧着那创痕遍布,暗自嘀咕。
“公主殿下,进了这里,只有听天由命的份儿,死了倒也罢了,待好些了,没准儿还得提去拷问!”小玉说出一些可怕的事。
“我去找刘太医,你在此方守着,要有人问起,就说我来过!”莲歌将自己的通牌留下,起身欲走。
“公主,圣上染了风寒,刘太医在那方伺候,恐……”小玉不敢说下去。
“那太医院,总能找个医官出来吧?”
“公主殿下,那太医院并非随意诊治,宫内有宫娥患病,当有掖庭局报了,才能按例派人,流月此时是戴罪之身,掖庭的给事说了,即若是活了,也少不了要逐出宫去,当下唯有求得圣上开恩!”小玉进言道。
御命?
此时天色已深,如何能讨那御命出来?
自己如今情势困顿,就算强撑身份,求了圣驾,恐也要侯到明日了。
而如今救人才是根本。
“小玉,我去去就来!”
莲歌跑回宫中,将医女送来的活血化瘀的药丸,一股脑打了包袱,带出了宁馨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