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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心事涟漪（第2页）

沈易打开手机，递给林谨城：“加微信吧。”

“好。”

傍晚的风轻轻地拂过江面，勾起一道道涟漪，江水远远近近地流动，好像有意撩拨人似的，夕阳远没有正午那样嚣张，温顺地趴在一条条波浪上，勾勒着从远处归来的航船，像满载了一船船的水晶，江滩边是闲聊着的人们，拖家带口地享受着北江难得的安静。

这是沈易最喜欢的北江。

沈易和林谨城走在江边的观光行道上，他们穿得太正式了，在这闲散的江边显得格格不入。

“你……”

“你……”沈易和林谨城几乎同时开口，“你先说吧。”林谨城淡淡地笑了一下，露出小小的虎牙，显得有一股少年的腼腆。

“你还会走吗？就像当年你说的‘不会停留很久’。”沈易鼓起勇气看向林谨城。

林谨城看着沈易，轻轻地说到：“我当年不是那个意思，按照我当时的计划，我会提前参加高考，然后考上大学就去打工挣钱，带我爷爷去最好的医院治病。如果我早知道他根本等不了那么久，我当时就应该好好陪陪他，而不是拼了命地学习，”林谨城在行道的一边停住脚步，怅然若失地望向远方的货船渐渐淹没在金色的界限里。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勾起你的伤心事。”沈易突然泄了气，懊恼自己为什么这么蠢。

“没什么，对于我的不告而别，如果让你觉得难过，那无论什么，我愿意解释，只要你想听。”林谨城看向站在一旁被包在温暖的光晕里的沈易，连头顶的碎发都闪着光芒。

“那你想问什么？”沈易嘟囔着。

“我刚刚看见一家三明治的店，想问问你吃不吃，现在离午餐已经过去三四个小时了。”林谨城看着手表，计算着时间。

沈易虽然埋怨着林谨城的不解风情，但她也确实有点饿了。但她不好意思说，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看着远处，一本正经地说：“没有，不饿。”肚子这时却不自觉的发出抗议，本来她并不觉得十分饿，但林谨城提起了三明治，沈易在脑海中一勾勒，肚子马上就接到信号，这尴尬的声音让沈易欲哭无泪。

“等我。”林谨城快步原路返回，沈易靠在栏杆上，端详着夕阳，想起那时的他好像也是这样：沈易不喜欢喝水，尤其初中的时候还要走到走廊的那一边去打水，所以沈易基本上一天都不怎么过去，从此林谨城的学习生活里就多了一项：学习、上厕所还有就是给沈易打水，林谨城做什么事都有自己的规划，每两节课就会给沈易打一次水，然后晃晃水杯示意沈易赶紧喝完，两节课之后再去一次，每天如此。

他总是能在百忙之中抽出一点时间来照顾她的不适，沈易原来并没觉得这事一件多么值得一提的事情，看着林谨城离开的背影，沈易突然想起过去的事。

“吃吧，”林谨城很快就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杯饮品，“我怕你觉得干。”林谨城自然地把水递过去，就像当年递水杯一样自然。

“你不吃吗？你中午就吃很少。”沈易看着只有一份的三明治。

“我不饿，我晚上很少吃东西。你吃吧。”

“不行，你太瘦了，你经常这样吗？吃这么一点。”沈易担心地问到。

“不用担心我，我习惯了。”林谨城看到沈易犹豫着收下三明治和水，忐忑的心突然松了一口气。

谷婉钰的眼睛瞪得像铜铃，嘴巴长得大大的，“你问了？”

“问了，我问了他当年什么意思，还有，未来有什么打算。”沈易揉着手里玩偶的耳朵，眼睛却盯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然后呢？他的答案你满意吗？”

“不知道。”

沈易把头埋进玩偶的身体里，她感觉自己这么多年纠结缠绕一直不能释怀的事好像失去了一个出气口，林谨城的解释那么合情合理，自己再揪着不放显得好像矫情兮兮的，说到底，他也没欠自己什么。

第二天沈易起了个大早，认真耐心地做了一顿早餐，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养成的这个习惯，沈易心里一有事就会变得认真努力，充满动力，好像跟自己较劲儿似的。

沈易盯着眼前的丰盛的早餐，慢慢地品尝煎蛋的味道，她想起许多过去的事情，有关于林谨城的，有关于谷婉钰的还有关于李威的，不知不觉已经快十年过去了，这个世界在变，大家也都在变，为什么自己还要对于过去的事情念念不忘。

沈易是一个很容易和自己和解的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遇到林谨城的事情，她就变得矫情，她不喜欢这样的自己，想到这里，沈易的心里泛起说不清道不明的一股钝钝的、憋闷的痛，她也不明白这种感觉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