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寒意逐渐驱散,却仍令人瑟缩。
那阵风吹过的瞬间只让人觉得冷,后劲渐渐上来了,慎怡站在某辆车后,在隐蔽之中无法克制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那双人站在暗处,看影子身旁应该还有他人,凭借朦胧的灯光。慎怡的心嘭嘭直跳,不敢轻易对他们的身份下结论。
可声音却在不久前才听过,面对她时那样慈祥温和,更让慎怡无法将眼前几近剧烈的争吵和刚才温馨和睦的场景放在一起。
“你既然都能把文晶带到儿子的订婚宴上来,我为什么不能让小辞来接我?纪建民,当初说好的人前人后,是你先违背的!你让她到这宴席上来,不就是明目张胆地要把遮羞布扯下来吗?”
“我告诉你,我并没有什么可顾虑的,反而是为了你们纪家忍气吞声假装贤惠了许多年。你这狼心狗肺、表里不一的伪君子,你能做的我怎么就不能做?”
那女人双手环胸骂了许久,言语越发难听,等提到了“儿子”、“慎家”、“幸福”这样的字眼时,那男人点了一根烟,背过身去不再吭声。
倒是另一个女人走上前来握住她的手臂,好言规劝:“今天的事情是大哥做得不对,但是大家在一起这么多年,不也相安无事吗……别闹的太难看,让爸知道了就不好收场了。”
今天是个黄道吉日,宜婚配宜设宴,是以不少人在此会聚亲朋好友。
即将步入深夜,人群尽散,一波又一波的宾客从大堂里走出来。
喧闹之中,慎怡才发现自己站了许久。
她受眼前这一幕所冲击,暂时地失去了感官和心情。等周遭的某样事物轻轻闯入她的世界时,她便产生了蓦然回首的错觉。
落差感和错愕令她几乎是落荒而逃,虽然慎怡并不知道她有什么可害怕的,毕竟做错事情的人不是她。
今夜已经是万分疲惫,突如其来的惊雷又砰的一声,毫无预兆地将其夷为平地。
偏在这时,让她遇见大领导。
“慎怡。”
陈厅有些意外她此时出现在这里,但看她一身礼服尚未更换,想来也是忙到这个时候。
他既然来此一场,也愿意善待小辈,说了几句客套话,又关心了一下她的未婚夫,便给了她机会离开。
“不用送了,过两天单位见吧。我送你那份礼虽然不算贵重,但也足够珍稀——可别和同事们说啊。”
慎怡强颜欢笑,“我怎么会?您能赏光是我们的荣幸。”
陈厅只笑,不答。他早早发动了引擎,却迟迟不走,想来是在等人。
很快,张应怀便小跑着过来了。
看见慎怡,他也是一愣,又很快应付自如,祝她订婚快乐。
慎怡说谢谢,又问他怎么没和岑瑜一起。
对方却露出惊讶的表情,说她已经先回去了。
慎怡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惊讶,直觉告诉她这对男女的关系并不是想象的那么美好简单,于是快速闭了嘴,俯首让领导开车注意安全。
等那车灯都已经离开视线,她紧绷着的弦才略微松开。
可紧接着而来的却是势不可挡的头痛,连同着躯体神经一起,令她无法安宁。
慎怡在舌尖重重地咬过一个名字,文晶。
可文晶是谁,已经不重要了。
她从大堂穿过,高跟鞋将脆弱的脚后跟磨出水泡,却让挡不住快速沉重的步伐。
慎怡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等电梯的时候被一道男声调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