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说得在场所有人都傻了。
看着骆辰举起银鞘弯刀,大家都知道,他八成是想比试武艺骑射之类的——虽然拿这和陆无忧这种文弱文官比也很过分,但贺兰瓷一个娇软柔弱的女子要如何去比。
果然,就连刚才一时上头的骆辰都愣住道:“姐姐你……”
贺兰瓷没想到只是来看场婚宴,居然能闹到如此地步,此时情绪也好不到哪里去,语气便越发冷淡了:“殿下抬举了,臣妇如何敢被殿下称为姐姐。”她轻吁了口气道,“只是,刚才好像都没人在意我说了什么。”
骆辰这时也才回过神来,他挠了挠脑袋,声音低下来道:“对不起,我是不是太鲁莽了。”
方才那场闹剧,有人一时冲动,有人拱火,有好事者的围观。
在一场婚宴上,宛若余兴表演似的,大家都看得很兴致勃勃,之后的十来日里估计都不缺谈资了——果然婚宴是个看热闹的好地方。
听完贺兰瓷的话,魏蕴不由轻嗤了一声,她端着酒杯喝了一口,醉醺醺道:“你倒真是爱惨了陆无忧,这时候还要竭力护着他。”说完她便去寻人道,“酒呢?拿壶酒来给我。”
作为这场婚宴的主角,她都不在意这场闹剧,更是没人敢说什么。
陆无忧反倒转头看了她一眼,表情很古怪。
唯独萧韶安还在高声道:“怎么不比试了!既然姑母都愿意做见证,不如趁着大喜的日子,也来热闹热闹!”她笑靥如花看向贺兰瓷道,“你要是想亲自比试也挺好啊,是比骑还是比射?”
她记得贺兰瓷连马都不会骑。
而且她本来也不舍得让陆无忧和骆辰比,能有机会让贺兰瓷亲自丢人那是最好。
骆辰开口道:“算了,我……”
就听见贺兰瓷道:“你想比什么都可以,但你得给我一段时日,我可以学。”
她这话说得周围人都感觉到了迷惑——这是来得及现在学的吗?
唯独陆无忧闻言,笑了一声,好像不意外她会这么说。
骆辰张了张嘴,因为韶安公主来之前跟他说了,他们实际并无感情,只是出于一些意外才成亲,而且她成婚前就过得不好,成婚后依然,这点看衣着打扮就知道了。
此外,显然,她在他身边,连话都不敢跟他说,一定是被压迫得很厉害。
这些堆积起来,他才会一听见那位县主新娘子说的话,就头脑发热,并且拔出银鞘弯刀时,还觉得自己是拯救美人的英雄,是勇士。
但现在真当贺兰瓷和他对话时,他才发现,可能不是这样。
“是我一时冲动,姐……”少年把这个称呼咽了下去,低下了头颅,“你不要在意。”
陆无忧语气很轻松道:“殿下,你想比就比,只是我夫人确实需要一些时间,她才刚学过骑马,箭更是从来没摸过。你要想现在和她骑射,的确不太公平。”
他开口的时候,众人还以为他会顺杆子而下,大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没想到他居然也在拱火,还拱的是自己夫人的火。
一直在旁看戏的浔阳长公主,这时才又出声道:“现在大晚上的比骑射也不方便,估计你们只能比比投壶之类的,若真想比,半个多月后,圣上设宴请北狄使臣,到时再比也不迟。今晚先继续婚宴吧。”
浔阳长公主爱憎分明,对女子一向比对男子宽容。
光听语气就知道她显然不太喜欢那位状元郎,才会等女方出面时才递梯子。
萧韶安还想说点什么,浔阳长公主已经有些意兴阑珊地走了,萧韶安看了一眼显然已经不会再开口的骆辰,追出去,拖着长音撒娇道:“姑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