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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章（第1页）

白润微将乔聿带到了一家门头不大的店铺前。

乔聿抬头看招牌：“陶艺馆？”

白润微开心地推门往里走：“对啊，之前……反正就试试嘛，感觉会很好玩~”

乔聿爽快地跟上：“行啊，那就试试。”

店主是个漂亮的小姐姐，看他俩进来就笑着迎上来：“欢迎光临，两位想做什么呢？盘子、杯子还是其他艺术品？”

店里的架子上摆着琳琅满目的陶艺品，色彩鲜艳，造型各异，整排拉胚的机器旁边零星地坐着几个正在制作的顾客，看着泥胚在他们手里一点点成型的样子还蛮神奇的。

白润微环顾四周后，眼睛发亮地转向乔聿问：“你有想做的东西吗？我想做个杯子。”

乔聿笑道：“巧了，我也想做杯子。”

店主小姐姐对着两人甜甜夸赞道：“你们看起来好般配啊，感情还这么好，真令人羡慕啊，两位这边请。”

白润微下意识想澄清，却想起两人今天确实是“情侣”，浅浅的一笑。

乔聿则心满意足地搭着白润微的肩膀朝里走。

就在这前行的两三步里，白润微电光火石般意识到，乔聿好像一直都是这么对自己的，这些体贴和肢体动作也不是今天才有的。

安排好机器之后，乔聿拒绝了店主小姐姐的帮助，表示他们可以自己做，店主小姐姐就微笑着离开了。

小小的一隅只剩下两人，白润微手抚着湿润的陶泥低着头道：“你之前说过，你答应过的事情从来没有不作数的，但你可能不记得了，有一件事你没有做到。”

乔聿耐心地听她说完，语气坚定道：“我记得。”

白润微惊讶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乔聿熟练地将泥团放在机器上，湿了手开始塑形，动作行云流水：“夜凉节那天，路边有个买手工陶器的，你说要买那个西瓜碗，我说我做得比她好，你不信，我说回头带你去玩，咱们自己捏。”

白润微看着那软趴趴的泥团在乔聿手里乖顺地成为他想要的模样，一时忘了说话。

于是乔聿自顾自地继续道：“其实我家里就有一间陶艺室，是我妈的，我妈除了照顾我们一家，就只有这么一个爱好，她可以在那间屋子里一呆就是一天，只有在做陶艺的时候，我觉得我妈才是在真正在做自己，可她已经很久不再碰那些东西了，倒是我有时候还会去烧制些东西玩儿。”

乔聿手下的陶泥很快就有了杯子的雏形。

白润微想起之前乔聿曾说不希望她像乔母，问道：“你之前说，不希望我像阿姨，是为什么？”

乔聿深深望向她，长叹一口气：“我妈很爱我爸，爱到我曾经觉得‘爱’是一件令人恐惧的事情，它会让人失去自我，心甘情愿地臣服于他人，轻而易举地被最爱的人伤害，比如我妈，比如老黄。”

白润微慢吞吞地玩着手里的泥巴，余光瞥过乔聿的表情问：“你觉得我会被……伤害？可是如果我会被伤害，那伤害我的人才是问题的关键啊。”

乔聿轻柔的用手指修整着杯子的形状，闷声道：“嗯，后来我也发现我的想法片面了。”

白润微原本今天有很多问题想问乔聿，忽然觉得她其实只是想知道那一个问题的答案。

“大学开学后，你去找过我吗？”白润微终于还是将沉埋心底许久的问题说出了口。

乔聿手下原本完美转动的陶杯多了个不规则的凹陷，他索性笑着给杯子换了形状：“当然，开学时我爸正好住院，我两头跑得焦头烂额，发现你不再联系我以后，我去找了你，当时你跟郑澜一起，笑得很开心，所以，我以为那是你的选择，我一直希望你能拥有‘选择权’，而不是永远‘被选择’。”

白润微将自己的泥团摁在机器上，可是在乔聿手上无比乖顺的陶泥怎么到了自己这里一点都不听话了呢？她气愤地来回调整，声音里掺杂着几欲溢出的不满：“你都不问问我？”

乔聿扭头气道：“所以我后悔了啊，可你也没问我小姑姑的事啊？那你后悔了吗？”

“我……啊！”

转动的机器让泥点到处飞溅，白润微被泥水迷了眼，手上又都是泥浆，只能用手背去揉，乔聿赶紧抽了纸过去帮忙，结果越帮越忙，手上的泥浆又不小心蹭到了白润微的脸上。

“乔聿！”白润微半眯着一只眼，绵软的声音并没有什么威慑力。

乔聿笑着赔不是，重新擦了手，蹲在一旁将她脸上的泥浆一点点擦干净。

四目相接时，原本飘移的眼神忽然就黏着起来，挪不动了。

白润微垂眼按住纸巾的一角轻声道：“我自己来。”

乔聿却抬了她的下巴，不容分辩地继续将她脸上剩余的泥点擦拭干净，低声道：“手那么脏，还是我来吧。”

白润微耳根不争气的红起来，轻咳一声挪开，然后指着乔聿机器上有些奇形怪状的东西转移话题：“你那做的是什么杯子？看起来奇奇怪怪的。”

乔聿笑着揉了手里的纸巾，在掌心裹了个球，解释道：“小白鲸啊，待会儿尾巴单捏，正好可以做把手。”

白润微笑得两个深深的梨涡里像藏了冰镇的甜酒酿：“真的啊，是给我的吗？”

乔聿手扶膝盖并没有站直，弯着腰平视她的双眼轻声道：“那可不行，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