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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第1页）

宋葳蕤寻了两根四五尺长的粗树枝，把树枝横放在腿上，双手压在树枝两头施力，树枝没断，还算结实，可以当作扁担用。

她把树枝横穿过系在两捆青草上的草绳，背上背着一大箩筐草，肩上还挑着两大捆青草，整个人被青草淹没，走起路来像一个移动的绿色草堆。

回到家中，先把收割的草料倒在院里空地上，又去取了一把草叉，将草料翻匀，平整地铺在地面，使阳光能够暴晒到每一根青草。

在毒日头下忙碌了好一阵子，身上的衣衫被汗水浸透，湿哒哒贴着皮肉。宋葳蕤去井边打了一桶水擦洗浑身湿黏的汗液，换了一身干净衣裳，这才感觉身上舒爽一些。

厨房的旧木门伴随着咯吱声被推开，覃文淑坐在一个矮方凳上，面前摆着一大盆煮熟的红枣，红枣吸满水分，黑红的外皮充盈饱满，没有一丝褶皱。

“外头热吧，快喝碗水缓缓。”二嫂笑着跟她说话，手上剥红枣皮的动作一刻不停。

宋葳蕤走到饭桌边，桌上搁着一碗水，一摸碗壁温温的，不烫手，显然是二嫂早就倒了开水晾凉的。

端起来抿了一口，唇齿间满满的甜蜜，她干到冒烟的喉咙像是受到了一股清甜甘霖的滋润，一碗蜜水下肚，整个人逐渐复苏过来。

二嫂心细，记得家里每一个人的喜好，知道宋葳蕤嗜甜，给她倒水时特地在碗里加了野蜂蜜。

宋葳蕤看着闷头剥枣皮的二嫂，心里一阵感激，她来梁家后，二嫂是真的拿她当家人。宋葳蕤有时不希望覃文淑是她的二嫂，她想要一个这样细心体贴的姐姐。

她蹲在覃文淑对面，跟二嫂一起剥红枣皮。

出锅不久的红枣还冒着热气，剥皮时手指被烫得鲜红，指尖传来轻微的痛感。

覃文淑笑道：“这些我来剥吧，花生馅儿和黑芝麻馅儿我都弄好了，你去弄桂花蜜糖馅儿，那个我没见过，不会弄。”

“很简单的，我可以教你。”宋葳蕤加快手速，将一颗颗红枣剥皮去核，只留软烂的枣肉放在碗里，对覃文淑说：“我先跟你把枣泥做出来，再教你做桂花蜜，等你学会了，我就不做了，全放手给你管。”

覃文淑手上动作顿住，怔怔地抬眼盯着宋葳蕤，疑惑道：“你为何不做了？咱不是才跟大雅斋谈好吗？刚签了契券就不供货了，陈瑞芝会不会找我们麻烦？”

“我没说不供货啊。”既然跟大雅斋签了契券，起码的契约精神她还是有的。

宋葳蕤解释道：“只是我不做了，以后啊，你带着大嫂一起做，我得忙一阵子了，没空做这个。”

“你忙什么？”

覃文淑思忖着，眼下还未真正进入农忙时节，近来她跟宋葳蕤最忙的事就是做栗子糕，靠摆摊卖栗子糕确实让她们收入颇丰，除此之外，真的想不出何事值得忙。

宋葳蕤指着饭桌底下的两筐甘蔗，说：“我得把甘蔗种了，再不种就过季了。”

当初她给了王婆五十文，外加来回跑腿费十文，就这么两筐黑皮甘蔗节，足足花了她六十文呢。

栗山县种甘蔗的少，她所在的下流村更是从没有人种过甘蔗。山里封闭，外头的籽种和种植方法鲜少传进来。

而且，栗山县素来以种稻种菜为主，祖祖辈辈传下来的习惯，后人大多因循守旧。种植新品种，一缺种源，二缺技术，三要承担种不活的风险，是以并没有多少人敢于尝试新事物。

宋葳蕤视线掠过灶台边，壁龛里放着一堆调味品和香料，她一眼锁定了蜜罐，想了想说：“我准备试着熬糖，我们做点心也不能全靠野蜂蜜增甜，采蜜是靠天吃饭的事，时有时没的，总归不如用糖稳妥。”

“熬糖？”覃文淑一听宋葳蕤要熬糖，眼睛都亮了，一时间乐得眉开眼笑，憧憬道：“那我们以后可以卖糖呀，卖糖肯定比卖栗子糕赚得多。”

宋葳蕤瞧着二嫂那个财迷的样子，不禁扑哧笑道：“我先试试看，不一定能熬出来呢。”

“即使能熬出来，恐怕量也不多，先紧着做糕点用，再留些自家吃。我估摸着，能拿去卖的，也剩不了多少了。”宋葳蕤故意把丑话说在前头，免得一家人预期太高，到时候她若做不出来，怕别人心理落差太大。

覃文淑这个聪明人一听就知道宋葳蕤的意思了，她想着，能熬出来最好，熬不出来也罢，反正家里有别的收入，不能一家子那么多张嘴全指望着老三媳妇来填。

覃文淑嬉笑道：“那你何时开始熬糖？可需要我帮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