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父皇这样讲,嘉善的手心竟忍不住出了汗,她微抬眸,浅笑着道:“初五会随舅母进来,必让他去向父皇问安。”
章和帝轻“嗯”,他收敛了笑意,视线静静地定在了嘉善身上。
默然片刻后,他抬眉说:“若元康能表现出嫡子该有的风采和气度,朕自然会予他,他配得上的尊仪。”
“从前朕不愿他干政,何尝不是给他保护?”章和帝的语气低沉,“你与你母后皆十分聪慧,愿他像你们才好。”
嘉善面上露出一点微笑,她上前去,替章和帝的茶盏里续满了茶。嘉善扬声说:“不仅像我们,元康也是您的孩子,还很像父皇。”
章和帝笑笑,他呷了口茶,不疾不徐道:“希望。”
初五时候,裴夫人果然如约带着孔厉辉进了宫。只不过这回,嘉善嘱咐人直接将孔厉辉带到了乾清宫去面圣。
这几日,赵佑泽的眼睛只有在白日极光亮的情况下,能感受到一次光。别的时候,几乎还是漆黑不能见物的。
孔厉辉见完章和帝以后,针对着赵佑泽双眼的现状,又另开了几张新的药方出来。
好在赵佑泽和嘉善都没有表现地太焦急。
十来年都过来了,若这次真是柳暗花明,也不急在这一时的早晚。反正孔厉辉面圣后的和帝早已派了陈功来,细细地告诉过她安国公府一大家子的情况。
嘉善点点头,轻声细语地说:“舅母放宽心吧,不会出错的。”
裴夫人握着嘉善的手,还是不踏实地问:“慈宁宫那边,陛下选了谁主持,静妃娘娘吗?”
提到这儿,嘉善不禁笑说:“是,静妃娘娘。几位姑母也会入宫。”
听到承乾宫那边没有插手,裴夫人总能安些心。
嘉善神色悠闲,她伸出一根青葱手指,虚指向承乾宫的方向,低低地笑说:“那边可没心思干涉我的事儿。”
“赵佑成这两年就要大婚了,现如今关于元康的眼睛,宫里已经传了风声出去。有闺女的家里可都小心观望着,谁也不敢轻易地将女儿许给赵佑成。”
“她就这么一根杀手锏,且有得头疼呢,”嘉善往裴夫人身上亲密地依靠了下,和颜悦色地说,“舅母便别操心了。”
赵佑泽的眼睛越来越有希望,相应地,自然会有人愈急头白脸。裴夫人眉眼恬静,她轻轻地将嘉善搂了搂:拿出一条绣好的赤金马面裙给嘉善试。
一月十一,正是纳彩后的
嘉善脸上的笑容十分淡漠,她的容色白皙,一如京城街道上将融未融的初雪。这样子,倒很有些像从不把她们放在眼里的展岳。
张氏喉咙发紧,她清晰地听到了,公主管宋氏叫“舅母”,却只叫自己“世子夫人”。
她把自己当什么?
张氏开始深深地后悔,她为什么要跑过来与嘉善打交道?
大公主明显一副不待见安国公家的样子,那她愿意与安国公家结亲,莫非真的只是看上了展岳?
想到这儿,张氏缓缓一楞。
展岳有哪里值得她看上!
堂堂公主,什么公卿贵族没见过,听说陛下还生起过将大公主许配给德宁长公主的嫡长子的念头。
展岳不过是个庶出,母家也式微。虽然陛下如今还算重视他,可帝王的宠信就好比那姑娘的脸,忽晴忽雨地,没个准数。
未来的事儿,谁又能说得准?
张氏瞥了嘉善眼,皮笑肉不笑地说:“真能如公主所言才好。”
嘉善目光一凛,还未及说话,却见跟在张氏身后的一位年轻妇人,忽然不经意地轻轻拉了下张氏的衣袖。
那妇人巧笑艳艳地向嘉善道:“四爷有幸尚主,能得公主照料,未来自然是光辉灿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