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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第1页）

打水进来的裴母听到声音，手中的热水瓶蓦地摔落到了地上。

她趔趄地朝病床走去，颤抖地握住了裴父逐渐失去暖度的手。

“老裴，老裴……”裴母一遍遍唤着，眼底满是绝望。

裴欢站在床尾，整个人如石头一般动弹不了。

泪水无声汹涌而落，她张了张嘴，想再叫一声爸，喉咙却好似被什么堵住，发不出声音。

千言万语，堵在心口，梗在喉头。

她已经做好了率先离开的准备，现在父亲却走在她前面。

要如何，才能承受这种痛……

三天后，追悼会。

梁秦未见人影，梁父梁母代替出席，一句公事公办的节哀，再无其他。

梁老太太一同前来，拉着裴欢的手唉声叹气。

“裴丫头啊，看在奶奶的份上，别怪阿秦那小子没来。”

老太太叹着气，又用恳求的口吻说道：“他眼睛不好脾气也跟着变坏，待月底做了眼角膜移植手术，会好好和你过日子的。”

“到那个时候，就守得云开见月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裴欢眸光空洞的看着灵堂之上父亲的黑白遗照，眉眼间满是悲寂。

梁秦重见光明的那天，她的世界将会永远陷入黑暗。

真的一切都会好起来吗？

陵园。

崭新的墓碑立在坟前，裴父威严而又和善的照片被永远地贴在碑上。

裴母一言不发的上了香，随即静静烧着纸钱。

她平静的面容，仿佛已经从丧夫之痛中走出来。

但裴欢看得出，母亲在竭力忍着巨大的悲痛。

“妈……”裴欢动了动唇瓣，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裴母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起了身：“我回去给你做饭，你抽时间把东西从梁家搬出来，早点回家。”

早点回家——

回到属于裴欢的家。

不会受苦受委屈，也不会让裴父担心的家。

待母亲走远后，裴欢蹲坐在坟前前，将头倚靠着墓碑。

“爸，一直没告诉您，那个身患绝症要给梁秦捐献眼角膜的女孩就是我……”

“对不起，您养育我长大，我却没能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过不了多久我就会来陪您，您等等我，别走太快，不然我追不上您步伐。”

裴欢顿了顿，眼神有些迷惘：“只是那个时候，妈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