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百泉是出名的恶人,平日里嚣张跋扈,无恶不作,白玉城的百姓都惧他、怕他。
而薛家家大势大,金子银两成箱成箱地往官府里头搬,因此薛百泉即使是错手杀了人,官府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便寻个由头将事情揭过。
官府拿人手软吃人嘴短,薛百泉便更加肆无忌惮。他平日里欺男霸女,劫掠百姓。而更为歹毒的是,他尤其喜欢钻研酷刑,越是朝廷严令废除的刑罚,他越要找人来试验,视人命如同草芥。
如今赵可月不幸落到他手里,掉层皮都是轻的。
这般想着,赵可姿心中更加焦急,一不留神踩到裙角摔倒在地,膝盖磕出血,她却未吭一声,迅速爬起身继续往后院跑去。
“那不是落雁么?她这是赶着去会哪家公子,跑这么急。”在她身后,一群纨绔子弟指指点点。
有人哼声:“这小娘们儿,平日里装得清高,但只要金子给的多,还不是照样想怎么玩就怎么玩。阿眠,你说是不是?”
被点名的人握着折扇,久久未语。
崩塌
“他是谁?”松晏打量被称作“阿眠”的人,见他腰牌上刻着“赵”字,便想是不是与赵可姿有些关系。
沈万霄一手捞着松晏,一手提着长剑,闻言也只是微微抬眼,答:“赵江眠。”
“噢,”松晏颔首,这名字他刚进城便听说过,是白玉城四大家之一赵家的二公子,“赵可姿与他同姓,这两人该不会是兄妹吧?”
沈万霄脚下步子微顿,他倒是从未想过这层关系,毕竟他们一个是赵家的公子,身份尊贵,一个是怀香楼的舞姬,世人所鄙夷的存在。
“应该不会,”不等他作答,松晏又自顾自地否认,“赵家家大业大,若真是兄妹,赵江眠又怎么会让她卖艺为生?”
话音未落,松晏不适地动动身子,腰腹被沈万霄胳膊硌的生疼,嘶气说:“你别这么提着我,怪疼的。”
沈万霄微怔,本不欲加以理会,但松晏实在能闹腾,他只好无奈地将松晏托举起:“再闹就自己走。”
“我才不要,你可是别忘了是谁弄伤我的。”松晏一口回绝,随后变脸如翻书,埋头心满意足地蹭蹭他的颈窝,“这还差不多,比刚才舒服多了。”
沈万霄身子一僵,撒手便想将他丢下去。但目光触及他前爪上的伤口,动作便倏地顿住,最终也只是将他脑袋推开些,冷声说:“别乱蹭。”
“我蹭你是因为对你满意,”松晏觉得他不知好歹,“骆山那么多妖怪想抱我摸我,我都不让碰的,你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这狐狸心性太过稚嫩,骆山上下都是他所熟悉之人,想亲近是在所难免,但沈万霄与他相识不过短短几个时辰,是以听闻此言面色陡然变冷,问:“你师父可曾教过你,随意与外人亲近有失礼数?”
松晏琢磨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反驳道:“财宝平日里待人也这样。而且两人相处总得有一方主动,这样才能从萍水相逢擦肩之客到高山流水知音之谊。我这么做,既能让人觉得平易近人,又能拉近关系,有何不可?”
沈万霄不置可否。
松晏见他不说话,心以为他对此并不认同,忍不住喋喋不休地讲起来,企图说服他。
但不过须臾,沈万霄便嫌弃他太吵,暗自捏诀闭上耳识,任由他滔滔不绝地说下去,一个字也没听入耳里。
待到怀春楼后院,松晏方才闭嘴,他说得口干舌燥,再一看沈万霄无动于衷,只好放弃,扭头见院子里的水池依旧清澈,但池中荷花尽数凋零,再不复夏日令人沉醉之景。
他从沈万霄怀里探头,只见庭院中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人。
少顷,赵可姿匆忙奔来,她推搡着挤进人群,挽起的青丝已然凌乱:“让一让,麻烦让一让,月儿!”
被两个身材魁梧的男子扣着跪倒在地的赵可月闻声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