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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第1页)

“你在说什么?”元景石不悦道,“为集团争取更大利益、拓展业务范围也能叫牺牲吗?”王悦:……………………元景石可不管王悦想什么,他自行环顾四周,眼神锐利而专注,仔细打量着每一个院子的外墙和大门。在静谧的夜色中,一处低矮的院墙引起了他的注意。这座院墙并不起眼,只是那儿露出了一株梅树。梅树枝条纤细而苍劲,仿佛一条黑色的藤蔓在墙外攀缘。他迅速走到院墙前,靠近梅树。却见月光照亮了那株孤独的梅树。梅花傲然开放,花瓣如雪,绽放出幽深的香气。“是这儿了。”元景石低声说。王悦这回却没有那么信任元景石的判断了,只小心说:“我们要不要更加谨慎一点……?”还没等王悦说完,元景石就对他说:“你在这儿等着吧。”“诶?”王悦一怔,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看到元景石轻巧地跳过院墙,消失在黑暗中。元景石越过高墙,身手矫健,如同一只灵活的猎豹。然而,就在他的脚掌触地的瞬间,感觉左脚踩到一处异常坚硬之物,似乎与周围的土地不同。元景石的身体顿时一僵,他立即感觉到了不对劲。他迅速低头,目光紧紧盯着自己的左脚。在月光的照射下,他看到自己踩到了一块疑似地雷的物体上。“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不会动。”梅子规的声音在梅树下幽幽响起,“无论是把脚收走,还是对它施加更多的压力。”元景石看见梅子规的脸后,下意识地露出笑容,仿佛他不是踩在一枚地雷上,而是走进了舞池的中央。他笑着对梅子规道:“所以这是一枚压敏地雷?”梅子规点头:“是的。”元景石好笑道:“你在自己的院子里不但种一棵梅树,还种一颗地雷?倒不怕把树也炸了?”“只是一棵树而已。”梅子规淡淡说。元景石又道:“如果把我也炸了?“只是一个你而已。”梅子规又说。元景石不觉得自己遭受了贬低,反而觉得很欢喜,长臂一伸,把梅子规拉到自己跟前。梅子规冷不防被拉动,撞进了元景石的怀里。“好了,”元景石用下巴压着梅子规的头顶,“你、我,以及这棵梅树,可以一起炸了,那可不就是浪漫得爆炸?”梅花梅子规感受着他温暖的气息,心中一阵莫名的悸动,但他立刻挣脱出这个温暖的怀抱,像是很不喜欢一样皱起了眉。按理来说,如果元景石脚下踩的是货真价实的压敏地雷,这么一通操作,早就该爆个粉身碎骨了。然而并没有。就像之前那堵早该把元景石电烤一个嘎嘣脆的铁网一样。看似冰冷且危险,却不会给元景石带来丝毫伤害。就像梅子规。梅子规脸色冷淡地转身,往庭院里的石凳走去。待他坐下来之后,回头看向元景石,却见元景石并没有朝他走来,依然踩在那枚“地雷”上,看起来仿佛一个驯服的囚徒,眼神虔诚地征求支配者的许可,他方敢移动。梅子规却知道他并不是那样驯服的人,便冷笑一声,说:“你可以站在那里,一个晚上。”“这样也不错。”元景石说,“在你的院子程门立雪,也是我的福气。”梅子规没好气地说:“那你就站着吧。”说着,梅子规自顾自地在石桌上煮水冲茶。他将一只古色古香的茶壶放在火炉上,待水温升高时,便轻轻拿起一把茶叶,细细撒在茶具中,整个过程十分专注,再没看元景石一眼。元景石见梅子规不理他,便把脚从“地雷”上挪开,走到梅子规身边的一张石凳上坐下,手肘撑在石桌上,支颐笑看月下美人。梅子规拿起茶杯,瞥他一眼:“怎么不站了?”元景石答道:“怕你一个人坐着无聊。”“我从来不会觉得无聊。”梅子规淡淡说,“你的担心很多余,元氏大君。”元景石笑了一下,回头望那疑似地雷的东西,问他道:“那是什么?”“你觉得那是什么?”梅子规问。wuli元景石笑着道:“那一定不是压敏地雷,否则,我、你还有梅树都活不了。”梅子规并没有回答他,只拿起茶壶倾倒,让热水轻柔而平稳地流入杯中。元景石继续笑道:“你在骗我。”“我不骗你。”梅子规淡漠说,“那确实是一枚压敏地雷,只是失活了而已。”失活的地雷,也就是已经失去了爆炸功能或被禁用的地雷。这自然也解释了为什么元景石如此蹦它也不爆了。元景石好笑道:“在金银岛的时候,是谁跟我说过,隐瞒关键信息也是欺骗的一种?”“这话并不是我说的。”梅子规望着他,“是你说的。”元景石看着梅子规,眼神变得深邃而柔和:“原来你把我们之间的每句话都记得这样清楚呀。”梅子规闻言一怔,险些被热水烫到了手,猛地抽回,茶杯从他手中滑落,发出清脆的碎裂声,碎片四散飞溅。梅子规眼神一闪,表情微微僵硬,但很快恢复了平静。元景石被茶水迸溅湿了皮鞋,立即皱眉,将皮鞋脱下,细心擦拭。梅子规见了便觉奇怪:元景石不是那么爱惜东西的人。虽然梅子规曾说元景石早年的贫穷在他身上留下了印记,但这印记绝不是对钱财的爱惜。恰恰相反,元景石走向另一个极端,是对钱财漠不关心甚至有些浪费。他过着奢侈的生活,随意挥霍着金钱,从不计较花费。他喜欢炫耀自己的财富,经常一掷千金,住在豪华的别墅,驾驶名车,享受奢侈的度假和旅行。因此,让元景石如此擦拭一双皮鞋,真的是不可思议之事。当梅子规仔细看过去,才看清楚,那双皮鞋甚至不是一双名贵的定制真皮皮鞋。但梅子规却看明白了为何元景石这么爱惜。这是他们刚认识的时候去卖场购物,梅子规为他选购的第一双打折皮鞋。仔细打量,梅子规方发现,元景石这一身衣服是当年梅子规在卖场为他选的第一套。只说因为元景石外面披上了大外套,光线又不充足,一切看不得真,梅子规一开始才没有发现。现在看清楚了,梅子规的眼神似刚刚烫到的手一样迅速移开。但他表情依旧冷漠:“好了,别擦了。不过是一双缝线不平整的次品皮鞋。”“原来这双皮鞋如此糟糕吗?”元景石笑了一下,“这可是我花了重金聘请的形象顾问给我选购的啊,这可不应该!”听了元景石语气中的揶揄,梅子规也没好意思,心下觉得好笑,忍不住缓和了语气,不再那么冷冰冰:“哦,那可能是你给的预算不足,他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元景石闻言哈哈大笑,把皮鞋丢开,伸手抱住梅子规。梅子规立即试图挣开:“你摸了鞋没洗手,不要碰我。”听了这话,元景石规规矩矩地把手缩回,乖得跟金毛寻回犬一样,只是眼里还是闪着狼那样的光。元景石问:“那请问我可以进屋洗手么?”梅子规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好吧,你可以进屋洗手。但请快点,我不希望你在我的住所停留太久。”梅子规语气依旧冷漠,他转身走向屋内,示意元景石跟随。元景石欣然地跟上,跨过门槛进入屋内。屋内布置简洁而朴素,采用淡雅的灰色调,宁静雅致。梅子规领他走往洗手间这个小小的空间延续了整个屋内的简约风格。洗手间的墙壁和地面都采用了淡灰色的瓷砖,洗手池是白色瓷质的,简洁而典雅。梅子规指向洗手池旁边的水龙头说道:“你可以在这里洗手。请尽快。”他的语气依旧冷漠,似乎在强调对元景石的疏离感。元景石笑了一下,似并不在意,缓缓打开水龙头,让清澈的水流冲洗着他的双手。梅子规站在一旁观察着,眼神依然冷漠,但隐约可见一丝优容。元景石抬头望向镜子,却不是照镜,而是用目光寻找梅子规在镜中的影子。镜子里的梅子规一如当初。好像时间不会从他身上带走什么,却也不会给他带来什么。元景石却和以前看起来有些不一样了,他变得更为沉稳,也不那么粗犷,仿佛是一块经过雕琢的顽石。头发重新长长了,但他不似以往那样胡乱对待,弄出一头乱发他知道梅子规不喜欢那样。他而不想修剪,因为他不愿意让别人碰他的头发。以前不愿意,现在更不愿意。因此,他学着记忆中梅子规为自己梳头的手法,将头发束起,倒显得潇洒不羁,衬他的高鼻深目他每每照镜,总想着:这应当是子规喜欢的样子。梅子规盯着他,半晌,才说:“洗完了么?”“你觉得我的手足够干净了吗?”元景石用毛巾把手擦干,微笑着问梅子规,“可以抱你了吗?”梅子规站在那儿,没有动作,没有说话,好像听不见元景石的问话一样,只是缓慢地眨了眨眼睛。但元景石知道梅子规已经给出了回答。他往前一步,将干净的手顺着梅子规的脖颈上的金链潜入雪白的衣领。梅子规把手搭着元景石的肩上,手指用力,好像是在推开他,又好像不是。“我的手冷吗?”元景石嘴唇贴在他耳边问。梅子规紧紧闭上眼睛,依旧无声,不做回答。元景石却越发放肆,双手捧起梅子规的腰,轻易地把他抱到洗手台上。梅子规被抱起时,身体微微一震,但并未反抗。他的表情依旧冷漠,眼神却中透露出难以捉摸的情绪。镜子映照着他的身影雪白的上衣敞开,露出串挂在颈子上的胸链,以及环绕在腰的细链。元景石依旧衣冠楚楚,似是蓄意要穿着这一套完整的衣服,去唤醒梅子规身体深处的记忆。窗外一阵强风拂过,花影随之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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