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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撞脸第二十六天（第1页）

为了维护富冈义勇在炭治郎这个师弟面前的形象，炭子想了想还是决定将弟弟支了出去。

不过炭治郎本身也是个聪明的孩子，在炭子委婉开口的那一刻，他便明白了姐姐的意思，体贴地给屋子里面的大人们留出了交谈的空间。

“那我给大家再加点水过来吧。”炭治郎说完才想起自己姐姐递过去的那杯加了料的蜂蜜茶，脸色有几分尴尬：“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

“那就交给你了，炭治郎。”鳞泷左近次看出了炭治郎的局促，出声宽慰他的情绪，示意他不要放在心上。他将放在火上煮的水壶递给少年，眼神十分欣慰。万万没想到在他如今的三个学生中，最听话省心的竟然是炭治郎这个最小的孩子。

富冈义勇沉默地看着炭治郎出去的背影，大大的眼睛中是更大的疑惑。

——泡茶的水不是就在屋子里吗？为什么非要去外面的井里打，他是没看到吗？

灶门炭子一眼就看透了这位甜柱的单纯脑回路，她在心里叹了口气，心说老哥，你我是真的带不动，末了不动声色地往外面挪了挪，给锖兔腾出自由发挥的空间。

富冈义勇的长期监护人果然不负众望，在炭子挪走的下一秒便直接一巴掌打到了义勇的脸上。

这熟悉的角度，熟悉的力度，熟悉的清脆声。

富冈义勇梦回当年，愣愣地瞪圆了湖蓝色双眸，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锖兔的脸。

“我说过的吧，如果你再说这种话，我就和你绝交。”锖兔拧着眉头，脸颊上的疤痕让他俊秀的面容显得有些严厉：“这么多年过去，难道你已经忘了吗？”

听到“绝交”两个字，义勇的眼神有了明显的波动，他下意识地张口想要辩解，喉咙里却仍然发不出半点声音。

富冈义勇捂住自己的喉咙，默默转过头看了炭子一眼，那神情竟然让炭子看出了一丝幽怨。

炭子：几个意思？？我是什么不让你和男主解释清楚的恶毒女配吗？？？

“你的姐姐在救你的时候已经下定了决心，这点我也是一样，我从来不觉得你亏欠我什么。”锖兔的视线在落到义勇用两种花色拼接的羽织上时，有些无奈地卸了口气：“你这不是这么多年来完全没有成长吗？”

自从藤袭山一事后，义勇就再也不像是小时候那样对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的剑术越发高超，呼吸法也越发炉火纯青，可人却更加沉默。总是独自一个人安静地站在角落里，远远看着，好像和所有人之间都隔着一层无形的壁垒。

当初锖兔第一次看到义勇穿上这件羽织，还以为对方是想要继承自己的意志，作为水柱在鬼杀队不断战斗下去；现在才明白，这件羽织根本不是纪念，也不是继承，分明是义勇在提醒自己的过错，用过去的事一遍又一遍地自我折磨。

在所有人都带着伤痛向前走时，只有义勇还在回头看着，不肯离开。

“义勇，你的羽织不该因为这种原因才穿上。我和你姐姐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只能在自己梦想的某个阶段停下，但你不一样。”锖兔一只手搭上义勇的肩膀，直视着他的双眼，语气沉着坚定：“你继承了我们的意志，带着我们的期望，你要走得更远。在我以为自己快要死的时候，我一点都不害怕，因为我知道还有你，你会带着我的意志不断战斗下去。”

锖兔的每个字说得都发自肺腑，他是真心希望义勇可以作为水呼的继承者达成大家的梦想，将为非作歹的恶鬼赶尽杀绝。双手重伤，无法长时间使用剑术这个事实锖兔并非不在意，他的确曾为此难过，只是他很清楚人总是要向前看的。

锖兔从不未自己当初的决定后悔——若是这双手能够救下更多人的生命，那就没什么值得惋惜的。而且他相信义勇，相信义勇的剑术天赋，善良的心地，还有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坚强意志。

“富冈先生，你的心情我能够理解，看着比生命还重要的人受伤、死去却无能无力的滋味是很难过的。”炭子收起先前托着下巴看戏的态度，神情肃穆不少。她的双手握紧茶杯，眼睫微垂，暗红色的双眸看着杯中的液体。

她太能明白义勇的心情了。

炭子想起自己刚刚所见到的妹妹，祢豆子安静地沉睡着，就算自己握住了她的手，她也毫无反应，炭子甚至不确定睡梦中的祢豆子有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姐姐来看过她。

祢豆子是她年纪最长的妹妹，平日里温柔又体贴，总是为了家人着想，也因此经常忽略了自己，不断地忍耐着。就连现在也是，哪怕变成了鬼，她也依旧在为了哥哥姐姐们忍耐，宁愿这样昏睡也样抗拒鬼的本能，坚决不肯伤害人类。

炭子并非像她所表现的那样开朗大条，只是作为姐姐她必须要给弟弟妹妹们做出榜样。

——=就算失去了家人，就算很难过，也要背负着伤痛，笑着走向未来。

“有些时候我会想，如果那天我在家就好了，说不定母亲和弟弟妹妹们就不会死，炭治郎不需要这么辛苦，祢豆子更不会变成鬼……但没办法，这个世界上从来不存什么如果。”

医生这个职业比任何人都更加熟悉死亡，因为并不是每个病人都能够在接受医治后得救。她见过太多家人朋友看到遗体后痛哭流涕，后悔为什么不早些治疗、不对死去的人好一些；见过同事们因为失败的治疗结果而懊悔，怀疑自己是不是再努力一些，就可以挽救一条生命；当然也有只会迁怒医生无脑狂怒的医闹人渣。

生命是如此的珍贵，所以受伤与死亡似乎总是能勾起人的悔恨。

可是悔恨不能伴随一辈子，未来的路还很长，人不能总是活在无法挽回的过去。

“为了炭治郎、为了祢豆子，我必须要坚强起来，因为他们也都是在为了我而努力着。”

“我想能够让你为他难过到流泪的人，一定比任何人都希望看到你的笑容吧。”炭子歪了歪头，微笑着拽了下富冈义勇的衣袖：“你看，现在大家不也是在为了开导富冈先生你而伤透脑筋么？所以请你多少也回应下我们的心情吧。”

富冈义勇垂着头沉默不语，放在裤边的两只手却随着锖兔与炭子的话紧紧握成拳。

鳞泷左近次将三人的神情尽收眼底，心中除了对义勇的心疼之外，还冒出些不合时宜的宽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