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赢川静静站在那里。
整个人雕塑般融入黑暗中,骇人的森寒在他眸中风暴般酝酿。
李曦宁与他的目光相碰,一种被猛兽紧盯、会被撕裂的恐惧袭上心头。
她心里一惊,下意识放下手,警惕地后退了一小步。
“李曦宁,”陆赢川声线低沉,那眼神中蕴含的冷怒让她头皮发麻,他淡淡道:“看来你这几年确实学了不少东西。”
一种隐秘的耻辱从她心底挣出,李曦宁笑容渐渐消失。
陆赢川没再看她,转身将桌上杂物清空,凝神拿出纸笔:
“——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我就考虑和你们合作。”
*
正式表演前,赵予安就规规矩矩给周围的人都发了电子版请帖。
除了陆赢川。
傍晚,她坐在藤椅上晾头发,手上拿着一支枯枝,上面蜷缩着无数细小的深黄色叶子,她扯一片放左面,又扯一片扔右面。
很快,桌上堆了两堆叶子。她却依然没有答案,苦恼的咬着枯树枝。
辰山吃着棒棒糖,和沈老一前一后走出来。
他轻轻扯出赵予安嘴里的树枝,瞅了瞅扔到一边:“你不嫌脏吗!”
沈老看了看她的手机屏幕上的请帖,心下登时了然。
“小安安,你是不是在纠结,要不要请他?”
辰山看向赵予安,目光从她洁白的面容移到淡色的长眉,她的唇角明明是上翘的,但他能感觉出她此刻并不开心。
他觉得赵予安是个很奇怪的人,她的性格像孩子一样莽撞纯粹,仿佛不知天高地厚,也不识人间险恶。
女孩子活到24岁,还能是这样的性格,要么是家人宠爱,周围皆是善意,被保护的极好,要么就是自身强大,能手起刀落将一切困苦磨难粉碎撕裂。
一开始,他觉得赵予安哪种都不属于。
但现在她正在努力一点一点走向后者。
辰山觉得,她的周身一直有层又薄又脆的壳,将柔软内核与周遭乌泱隔绝——哪怕在笑着的时候,那双眼睛也是清醒而寂寥的,透着朦胧的水意。
——矛盾极了。
如果可以,他真想将手放上那层泛着珠光的薄壳,与她共鸣轻颤,去挖掘更多,看她展露更多耐人寻味的深意。
沈老将桌上那两堆叶子拨到掌心,撒于老楸树树下,把手拍干净后才道:“安安,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赵予安点点头:“好。”
沈老晃晃悠悠去院门口找黄廷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