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梨,那个弟弟青梅竹马的阿梨,竟然是皇帝的嫡公主。
成欢清冷的薄唇紧紧抿着,不发一言。
今日太累了。
李棠觉得她的头脑已经停止思考,身体也绵软无力倒在床上。那被箭矢刺中的伤口仍然很疼,她时不时咬紧牙关深吸一口气。
难道她记错了吗?
不,前世成欢的确去晋王府索要一名叫作阿梨的婢女,晋王挨了打,可成欢有没有把那婢女带走,她便不知道了。
后来晋王写了折子找皇帝伸冤,说成欢去他府中强抢女眷,要奸淫时被他舍生拉开,这才斗成一团。
皇帝要成欢解释,成欢一个字都没有说,更不可能去晋王府道歉。
这事以皇帝差人给晋王送去一笔买药钱结束,从此成欢更多了一个荒淫的恶名。
难道那个阿梨不是他要找的人,只是同名?
李棠叹口气。
这叫阿梨的人真的很多。
京都多种梨树,春日里梨花烂漫,许多春日生的女孩子rǔ名都叫阿梨。她自己小时候在汤泉行宫偷摸交朋友时,也说自己叫阿梨。
罢了,她是不可能把京都所有叫阿梨的姑娘都带去成欢面前,拿来交换婚约的。
帐幔外的阿萝正吹灭一支支的蜡烛,李棠强撑着,有点不敢睡。
她怕再醒来后发现自己是在温泉行宫,遍地是血的温泉行宫。
她瞪着眼睛盯着床帐,直到最后一丝气力耗尽,沉沉睡去。
这一睡便是两日。
天光大亮。
李棠猛然惊醒折起身子,下意识去拿袖中匕首。可如今她衣袖中当然没有匕首,她看到轻轻摆动的帐幔外一片安宁,宫婢正收起烛台,点燃日间的清香。
伸出手去握住雕刻梅花的床栏。木头细密的纹理和硌在手心的疼痛提醒她这不是梦。
这重活一次的人生,并不是躺着便可以向前的。
今日身上的疼痛丝毫不减,但熟悉了这种疼痛后,她已经可以自如起身。
梳妆、用饭,然后在院子中踱步。
她喜欢走路。
烦恼和无法想明白什么事时,就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