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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年轻所以流浪(第1页)

每天上学放学写作业,是一个学生的全部。学习其实真的是一件简单又快乐的事情。学习的内容很复杂,比如一个人不擅长数学,那每天做数学试卷一定令她头大;更别提数学老师在课堂上点名让她回答问题,免不了要丢人。简单的是学习本身这件事情,它很单纯,有唯一的答案。它不像人心那样复杂,它也不像脑海里的想法随时可以变。因为足够单纯,所以很容易拥有快乐。考出高分很快乐,解出难题也很快乐。

每天去学校,一群同样的高中生,同样单纯的一群人。那个年代的普通高中生,大家的衣服裤子都是百来块,没有人会在意你穿什么牌子,没有人会透过衣着以及其他外在的东西而去猜测你的家世如何。大家可能找成绩好的同学,可能找合得来的同学,但不会刻意去结交家里有钱有势的同学。新认识一个朋友,我们看眼缘,也许因为解一道题,也许因为借一本书,也许因为打一场球。没有人会在初识的时候,去旁敲侧击打听你家住哪个区你父母的工作你最近的消费,从而决定把你放在什么档次以及如何结交,大家甚至还不明白什么是物欲。这就是少年。也是那个美好时代。

少年,因为单纯,看待事物也更加极致。

五月,天气越发的热了。衣服越脱越单,也阻止不了张南枫心里的烦闷。家里的事无从诉说,是个秘密,堵在那里,拿不走抹不掉。相比在家里的低压气氛,张南枫宁愿呆在学校,因此无论放学还是晚自习都走的比较晚。一张嘴不开口就密不透风,倒也没人发现她的异常。更何况张南枫还未形成倾诉的意识。如果自己都不能做好决定,又能指望别人说出什么。

一节地理课结束,张南枫从上课就开始走神,下课后依然盯着她的地球仪。地球仪是上初一时爸爸送给她的,平时就塞进课桌抽屉里。

“你都盯老半天了。”同桌徐蓓蕾好奇地靠过来。

“找地方呢。”张南枫本处于放空状态,一些事情一闪而过,无法停留在心里深思,但是又心烦意乱,难以集中精神。听到同桌说话,淡定地用手拨弄着地球仪,随口掩饰道:“喏,非洲,达喀尔。”

“非洲?达什么?”徐蓓蕾不大不小的声音重复道。

这时候,身后响起林北易那熟悉又略微走调的嗓音:“我想去那遥远的非洲,看一看那里的天和树。”

“这是什么歌?”张南枫和徐蓓蕾同时转头。

“《非洲梦》。你找达喀尔?”林北易抬起眼皮,看着张南枫问。

“嗯,好奇,看看在哪?”张南枫回答。把地球仪递了过去,用另一只手指着,说:“喏,在这。”

徐蓓蕾仰头勾着看,不舒服的姿势使她不一会就缩回脖子。

林北易接过,定睛一看说:“达喀尔,找它干嘛呢?”

张南枫没料到这随口掩饰的话题延展至此,心中微叹,想着早些天因为对一首诗好奇而去查看了地球仪,却变成了现在可说道的借口。她清清嗓子,故作正经的背诵:“《达喀尔》达喀尔就在太阳,沙漠与大海的十字路口太阳在我们眼前把苍穹遮蔽,流沙如埋伏的野兽破坏道路,大海是一腔仇恨我曾见过一个酋长,他的披风上有比燃烧的天空更加炽烈的蔚蓝靠近电影院的清真寺闪耀着祈祷钟声的宁静之光背风的荫蔽令棚屋远去,太阳如一个窃贼攀上了墙头非洲的命运在永恒之中,那里有战功,偶像,王国,莽莽森林和刀剑我得到过一个黄昏和一个村庄。”

“这地名居然还是一首诗!这首诗写的真好,是谁写的?”徐蓓蕾睁大眼睛望着张南枫,惊奇道。

“是一位阿根廷诗人,叫博尔赫斯。我本来好奇,是什么样子的地方,会处于太阳、沙漠和大海的十字路口。”张南枫吐出原委。

林北易重新低头看向地球仪,思索片刻说:“它靠近大西洋和撒哈拉沙漠。”

“嗯,我见过长江但没见过大海,更不用说沙漠。很难去想象一个地方,可以既有沙漠又有大海。那里的黄昏一定壮美得无与伦比!”张南枫在诗里去想象未见过的风光,难得露出向往的神情。“世界真大啊,大好河山,绮丽风光,历史人文,我们知之甚少。”

“长江过去就是东海,再往东边去就是太平洋。”林北易说。外面的世界怎么样?任谁都是想去看一看的。

张南枫不觉打了个激灵,一瞬间被自己冲上脑海的想法怔住——他们可以离婚,我为什么不能去流浪呢?

对张南枫而言,想去流浪的念头从来不是一朝一夕,也不是由于某个特定事件突然产生的,是冥冥之中一次又一次的潜移默化。最初大概是从初中时买到一本叫做《因为年轻,所以流浪》的书,书里的内容早已模糊,唯独这书名时常回荡在耳畔,这书名对自己的震撼恐怕远大于内容的冲击。如果可以去流浪的话是不是可以走遍天下呢,不安于室,离开温暖的屋子,只带最简单的行李,穿梭进陌生的街道,感受城市的霓虹与气息,又或者回归旷野森林大海大山的边缘,去不期而遇不同的人感受不一样的生命,去走自己的路寻找活着的意义。清晨即起,自由自在像个内心孤独的巨人,午间吃上最朴素的食物,黄昏时分相遇晚霞,夜幕降临时随处为家。因为是少年,才敢勇往直前,无知无畏,完成许多不可思议之事。

大概就是从这一刻起,她在心里默默计划着出走之事。说是计划,其实从未有任何准备。只是不断的鼓足勇气,增强信念,然后在临近的一个周末,觉得自己非走不可了,背上书包塞几件衣服就出发了。

那天的早晨和平时没有任何不同,母亲买完菜回来的时候,张南枫还赖在床上。母亲准备午饭,张南枫开始做作业。

没有依依不舍暗示的告别,没有担忧的嘱咐,连午餐都是平静的吃完。西红柿鸡蛋汤,肉丝炒芹菜,大白米饭。想到计划,张南枫兴致勃勃吃得很快。不出意料,父亲没有回来,母亲饭后要出门。

待母亲走后,又过了十分钟。张南枫开始快速收拾书包,什么课本不需要了,书呢新华书店多得是,衣服嘛带一身换的足够。身份证嘛,未满十八周岁,当然是没有,可她并不觉得这些证件是必须的,有双脚嘛,想哪去一步一步走过去好了。打开自己略带卡通的小钱包,最里面安安静静躺着一张百元大钞,还有平时存下的一些零钱,一共就十四块。将钱包塞进书包的夹层里,张南枫看了又看,确定无误才拉上书包拉链。再拉开写字桌的抽屉,里面摆放了一只银色的纪念手表,小表盘细纹理,她“啪嗒”一声扣在手腕上,正正适合。不是什么贵重品,但是时间很精准。

按照周五的约定出门前给任真去了电话。

铃铃铃。电话很快被接通。

“喂,你好,请问任真在家吗?”

“是我。你吃完了吧?”任真已经听出了张南枫的声音。

“我们十二点半在一起投过漂流瓶的那座桥碰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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