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本就是对明日要我陪她一同的谢礼,不必在意,好吃就行。
好吧,她这般说,我再客气过来客气过去就显得虚伪了。
也因为这,我对到底要去做什么更加好奇,但不论我怎么问,她缄口不言,只说明日去了便知道。
真是让我猫爪子挠心,硬挠了一晚上。
所以新月(4)
茶馆看戏,无非说书,评弹。
我幼时曾跟着妈妈去听过一两次,只是那时年纪尚小,去了也就听个热闹,要说真听进去个什么,自然没有。
也不知现在年岁增长,是否能听出些门道。
想着,我不免提起兴致,跟在董明月身后进去。
“是说书吗?”我快步上前,问道。
“不是。”
“那是评弹?”
“也非。”
“难不成是京剧?”
我缓了脚步,转着脑袋打量这茶馆内部,简陋古朴,看起来真比不得那些靠卖戏票子赚钱的茶园,遂即摇摇头,“应该也不是。”
“自然不是。”
那是什么?
揣着疑问,我瞧出董明月故意吊人胃口的做派,生起闷气来,便也不再话赶着话追问个不停,只当不在乎,跟着她入座雅位。
伙计来上茶,一盏九曲红,一盏雨花,又搁了碟果子便下去了。
“京南过来的雨花,清雅甘醇,适合你。”董明月推了盏茶过来。
我端盏抿一口,“不错。”
董明月笑了,又把碟子推了一推,“玫瑰香糕,尝尝。”
我瞥一眼那粉白点心,将茶盏子搁回桌上,转向董明月,“戏呢?”
她顿了须臾,“再等等,要开场了。”
“那玉呢?”我问,“方才过来我没瞧见展柜,如何买玉?”
“别急,别急,再等等。”
我回身过来,气闷地往椅背上一靠,不想理她。
日上三竿,茶馆内的人逐渐多了起来,伙计跑得脚下生风,有点了吊茶的,还能看见那伙计反身拿了个长管茶壶下腰注茶,很是稀奇。
看了两三个轮回,总算到了开场的时间。
一面两人宽半人高的屏风被推上来,底座高,坐着看过去恰能将整面屏风尽收眼底。
门窗被合上,光线昏暗下来,我下意识捏紧了靠椅把手,耳畔传来董明月轻柔的一声“别怕。”
这声落下,屏风后顿亮,方才还空无一物,现在灯光一打,那上边勾勒出景观人物。
我一愣过后,惊呼,“皮影戏?”
身旁人低笑,“正是。”
鼓声弦乐唱腔起,屏风画面随之变化,小人或抬头勾手,或弯身踢脚,好似活过来一般。
整场皮影戏,场内无一人说话,连嗑瓜子的声音也无,众人皆沉浸于戏中,等到音停灯熄,满堂喝彩,掌声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