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大亮,很安静,落针可闻。
闻香无所谓地把弄自己的头发。
“闻香。”居然是初阳先开口,他从秦郁身后走出来,“你怎么来了?”
闻香似嗔似怒,看他一眼:“你都不回家,还不许我来找你?”
“不要生气了。”她笑嘻嘻地站起来,伸手就要揽住对方的手臂,却被秦郁隔开,笑容消失,“我和我弟弟说话,你做什么?”
她好像完全没有自己才将初阳推下楼的自觉,也完全没有自己私闯他人住所的自觉。
“这里是我家。”秦郁拦住她,“你还想再去和警察解释一次吗?被警察盯上,对你来说会很麻烦吧。”
他倒不意外闻香能进来,这一片都是老房子,旧式锁防不住人。
闻香自得地笑起来:“麻烦又能如何?”
秦郁刚想说什么,就感觉自己的手心被人轻轻捏了一下。
初阳沉沉地盯了沉香一会,他问:“你不怕,我把一切说出去吗?”
“……你会这么做吗?”沉香问,声音尖细却维持平缓,反而更显怪异,“何况,谁会信你一面之词呢?”
“只要你做了,就一定有痕迹……”初阳抿抿唇,“只要重启调查,就可以……”
他看着闻香,声音带着微不可闻的痛苦:“闻香,杀人就是杀人,不管对方是,什么样的人。”
“我最近,总是,梦见季知时。”
初阳质问对方:“你难道不会想起,自己把季知时推下去的那天吗?”
“为……”闻香突然住了嘴,她看了看初阳,又看了看秦郁,突然狠戾地笑起来,“我当然不会想起,我可没有推他。”
她又温柔似水道:“你在套我话吗?阳阳。”
“你好像变聪明了。”
秦郁摩挲一下口袋里开着录音的手机:“你做没做,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无所谓。”闻香抿着唇秀气地笑,“你们不觉得季知时该死吗?”
“谢河也是,一个一个,做尽了坏事。”她问初阳,“阳阳,你最清楚吧?”
见初阳脸色又变得苍白,对方就笑起来。
秦郁脸色难看,这女人就是故意拿这些刺激初阳。
“
那天都没有来得及和你说生日快乐。”闻香很开心,“我的礼物比他们给你的好吧。”
“……不。”初阳沉默了一会道,“那不是礼物。”
闻香又变得烦躁起来,她抓挠着头发:“你变了!你以前最听我话了!”
“是这个人来了之后吗?”她充满攻击性地看向秦郁,又摇头,“不……,从李老师来了后,从许茹轻来了之后……你也像姐姐一样、像季知时一样,要离开我。”
她哭起来,猛地撸起袖子,露出布满疮痍的手臂:“你这个怪物,我为你划了整整七十八刀,你就这样对我?”
“我差点因为你死了,日复一日用血液喂养你。”
“你要为了一个刚认识的人,抛弃我,背叛我?”
她说话混乱极端。
初阳已经别开了头,秦郁发现他不算用力地扯住了自己的衣服,突然想起来,闻香在带给对方鲜血的同时,带去了伤疤和枷锁。
她留下了一身的疤痕,刻意用钝器,为了一遍又一遍地告诉对方——
看啊,我为你付出了多少,我为你这么痛苦。
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