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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2 章（第1页）

与他身隔血仇，我恨他，却不能杀了他。”

齐嫣然攥紧了拳头，微微颤抖，她高高扬起了下巴，来掩饰她内心的毫无底气。在我眼中大抵就是这样，但是我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但是她的目光充满了嘲讽与妒忌，她轻笑几声：

“我十三岁时，在中秋月宴上见到王爷，便想嫁给王爷，那时王爷身边既有赵湘陵，还有你……嫁进北靖王府前，我便做好了与你争宠的打算，可笑的是，我所珍视的你不屑一顾，我所求而不得的你弃如敝履，这么想来，这数月我都在与一个空想出来的人争夺，我确实想让你消失，永远从上京消失。”

我淡然地坐在原处。其实齐嫣然不必如此，未来李墨宸登上那个位置，身边的女人必定前仆后继，何须与我来争。

她又问：“何日出逃？”

“七日后。”

“好，你走吧，走得远远的，别再来上京！”

来上京，从始至终都非我本意，这六年来在上京，还没有我在西北的一日快活。如今我终于能离开了。

回了玉棠院，芸香给我准备好了餐食。我看着芸香，其实她早已到了出嫁的年龄，人也生的活泼机灵，安排一门好的亲事不是什么问题，她却坚持一直跟在我身边，什么都愿意替我做，我知道她是心怀愧疚，对我失去的那个孩子心怀愧疚。

“芸香，我要离开北靖王府，你年纪也不笑了，我知道你老家的表哥一直在等你回去嫁给他，这几日我便替你准备好嫁妆，送你回晋州。”

芸香急忙跪下来：“小姐，您带我走吧，芸香只想跟在小姐身边！”

“芸香，失去的那个孩子，不是你的错，你无须自责，听我的话回家后和你的表哥，好好过日子。”

芸香紧切地拉着我的手：“小姐，我求求您，带芸香一起走吧！芸香从小陪着小姐一起长大，芸香不想离开小姐。”

我收回自己的手，冷下表情：“我带你走，你只能成为我的累赘，多一个人就多一分被发现危险，所以我不希望你跟着我。”

芸香看着我的脸，垂下头，跪坐在地上，像一个失去提线的木偶般失去了生气。芸香又起身，稽首叩拜，磕了三个头：“小姐，芸香不在您身边，您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芸香今晚就收拾东西，明日便离开上京。”

我紧忍住泪水，转过身不想去看芸香凄然的神情，我只希望最后芸香能获得幸福，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芸香走后，我便要装作失忆，博取李墨宸的信任，让他放松警戒。

翌日，芸香把自己的东西都收拾好，过了未时，芸香的表哥也赶着马车到了北靖王府来接芸香。东西都装上了马车，芸香最后回头看着我，我对她微笑，希望她能放心地离去，回老家后好好过日子。

芸香抹了眼泪，最后跪在地上向我行了拜别礼，他表哥扶起芸香的动作十分温柔，对我也是恭敬有礼，他们上了马车，车夫扬鞭一挥，马车缓缓离去，我站在王府门口看着马车渐行渐远。直到马车消失了，我还站在王府大门前。

天色晚了，我转身回了玉棠院。屋里空落落的，一片寂静。我缓步走到大炕上坐下，随手拿起了高几上的一本书。

“南有桃花源，堪比仙境，山前可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云雾缭绕。穷其林入境者，忘记尘世，摒弃七情，除弃七伤，舍弃六欲。”

换言之，入境者可以忘记一切，我就能忘记这一切了！想起父亲临终前，对我嘱咐那绝望的神情，想起别人告知我母亲早就追随父亲去了，想起李墨宸亲手将那伪造的证据呈给皇帝，周家满门抄斩，我头痛欲裂，急火攻心。我不能接受北靖王妃的身份，在王府的每一天都如在地狱，百般折磨我。我甚至还想过，是不是我可一死了之，就彻底解脱了，可我不能这样，我死了倒霉的不是我，而是其他与我有关的人，我不能再用我这残烛之身，将祸事殃及他人。

我真的想和这一切彻底做个了断！

……

是日已过，命亦随减。如少水鱼，斯有何乐。

光线暗了，我惯性地说道：“芸香，添茶焚香掌灯洒扫。”

许久都没有回应，我合上书，愣了一会，慢吞吞地说道：“银春，添茶，掌灯。”

银春从屋外进来：“是，王妃。”

李墨宸今晚来了，他进来坐在圈椅上，过了许久开口：“你把芸香送回老家了？”

我没有理会他，起身到书案前放置我的书卷。

“为什么不和我说一声？”

“芸香是我的人，我为什么要和你说。”

李墨宸叹了口气：“我是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