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路无言,快到金銮殿的时候,江风潜才终于开口道出原因。
“云泽野藏不住秘密,他若是知道了,朕只怕会死得更快。”
更何况,还不到用他的时候。
帝后同朝论政,简直闻所未闻,再者说,沈沐秋就算再得君心,也没穿过江风潜的衣服,如今卫语卿做了皇后,貌似还很得宠,这样一看,沈沐秋的地位怕是不保。
满朝文武心思各异,反倒是江风潜和卫语卿坦坦荡荡,面对着这些人异样的眼光,脸色依旧平静坦然。
不过,也有人不怕死地提出异议,用词虽然委婉,但话里话外都是劝江风潜让卫语卿滚回后宫,少来掺合朝政。
对此,江风潜不予置评,反而颇有兴致地望向卫语卿:“卫将军,你怎么看?”
卫语卿谦逊一笑:“能者多劳罢了。”
她面上笑着,眼底却满是冷意。说来真是好笑,她掌权到底挡了谁的路,一个个的不来巴结她,反倒变着法的要扳倒她?可真是官场如战场,她若不主动争夺话语权,这辈子都要受人摆布,被人打压。多年来卫家只问战事不问朝事,先辈们确实有他们的考量。但今时不同往日,卫家只剩她一个,要是再不争,真就强弩之末了。
江风潜和卫语卿一唱一和,局面倒也不算难以控制。下了朝,卫语卿拉住陆望津,上下打量了他几眼,打趣道:“陆大人如此憔悴,最近是去何处消遣?”
不说还好,一说这个陆望津就来气——给华锦下蛊的那个女人拍拍屁股就走人了,事后华锦觉得失了颜面,把他赶了出来。陆望津在不羡仙蹲了一整天,华锦也没让他进门。
他揪着卫语卿的衣领,眼下是睡眠不足的青黑,看着精神状态不是很好的样子:“卫语卿,那两个人是谁想必你也清楚,那女人给华锦下了合欢蛊,现在她不肯理我了,你说怎么办?”
卫语卿眨眨眼,含朱这疯女人怎么到处祸害别人?喻灵均到底管不管啊?
“这事儿好办,云泽野有经验。”卫语卿十分真诚,信誓旦旦向陆望津保证,“下午我就让他出宫去不羡仙,为华锦医治。”
陆望津阴沉的神色这才缓和了些。二人正聊着,卫语卿一偏头,看见了不远处站着的沈南乔。她十分自然地跟他打招呼,沈南乔见状,跟沈镜檀说了什么,便独自一人走了过来。
“现在该唤你皇后娘娘了。”他看向卫语卿的眼神有些探究,“事发突然,我该为你准备新婚贺礼。”
卫语卿摆摆手:“你就当我回京述职,我只是来帮江风潜协理六宫而已。”
沈南乔微微颔首,眼眸清润,仪态端方,不愧是永宁城的世子之首。卫语卿很是羡慕他,比起喻灵均和顾修晏来,沈南乔的人生顺风顺水,家庭圆满,他本人还胸怀天下,心系苍生,实在是完美。
“对了,你和夫人情况如何?”卫语卿眼中迸射出八卦的精光,“快两年了,沈伯伯没催你们?”
沈南乔笑了笑,眉宇间愈发有一种成熟男子的魅力:“缘分到了,自会有结果。”
他这么说,卫语卿也没有再问,不然就讨人嫌了。她戳了戳陆望津的心口,笑着说:“陆大人可得好好努力,本将军等着喝你喜酒。”
她本来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沈南乔和陆望津脸色齐齐一变,严肃批评道:“你不许喝酒!”
卫语卿:“……”
从昨晚到现在,卫语卿粒米未进,上朝的时候还不觉得,这下了朝反倒饿得心慌。她顾不得用膳,先去了兴德宫拜见太后。
谁知到了宫殿门口,那宫人反倒拦着她,说什么太后喜清静,皇后娘娘不必多礼。
这是她想多礼么?再怎么说,太后也是她名义上的婆婆,就算她只是挂个皇后的名头,于情于理,都得来拜见拜见不是?更何况,她还是饿着肚子来的,白跑一趟可不是她的风格。
卫语卿无视了宫人的阻拦,大跨步走了进去。兴德宫布置得不像一座皇家宫殿,从中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奢华,反而像佛堂,四周挂满了写着经文的纱幔,内室传来轻缓的木鱼声,更衬得空旷单调。
“放心,我不打扰太后,坐会儿就走。”卫语卿随手拈起一块桂花糕塞进嘴里,朝宫人挥了挥手,“你下去吧,我听会儿经。”
宫人将信将疑看了她一眼,最终还是退了出去。
卫语卿在外厅四处逛着,姿态十分悠闲。她自然不是来听经的,当年沈南乔念课本她都能睡着,更何况是这般枯燥繁复的经文。她只是想来看看,究竟是怎样一个女人,能把冷情冷性的江风潜弄哭。
她说不打扰,当真没进内室一窥究竟。周围布满了经文,檀香的味道浓郁非常,那一声声清脆的木鱼声磨着她的耳朵,卫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