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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4 章（第1页）

措辞考究，让人难以反驳。半晌，他终于提起笔，在落款处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他深知自己性格冷酷，人情淡薄，周围少有人不怕他，背地里喊他活阎罗。而刑部案子繁杂，每一件都关系到一群人的身家性命，容不得出差错。

因此，他从来不会把心思哪怕分给家人半分，他认为那只是单纯地浪费时间而已。可碍于他的身份，从没有人敢说他半句不是。

就连这封绝书，季忍冬对此也只字不提，只说自己福薄命薄，难尽孝道。

季蒙把信还给他，季忍冬双手接过，尔后对着季蒙双膝跪地，郑重地磕了三个响头。季忍冬抬起头，季蒙冷硬的面容映入眼帘，他眼底青黑，神情稍显疲惫，鬓边的白发格外扎眼。想来又是有了什么棘手的案子，使他无法安寝。

季忍冬鼻子一酸，几欲落下泪来。

“父亲，孩儿不孝，您多保重。”

季忍冬走后，季蒙捧着卷宗细细翻看，可纸上的字散乱零落，怎么也拼不成句。他不禁想起季忍冬的母亲，只模糊记得她是一个贤惠又温柔的女子，而她的名字和相貌，却是一丝一毫都想不起来了。

罢了，人各有命。即使是血缘，也不是那么坚不可摧的。

陆望津与卫语卿二人告别之后，便自己散着步回府。月光照着前路，柔柔地铺在地砖上，似一层薄纱。走着走着，酒气有些上头，他不禁心烦意乱——华锦一直没来找他，哪怕是他考中探花的消息传遍了京城，前来贺喜的人将门槛踏破，他也没见着她的那双绣鞋。

有雨滴悄然降落，浅浅洇湿了路面。他不甚在意地继续缓缓而行，想要和月光多待一会儿。一声春雷过后，雨势渐烈，他想找个地方避避雨。闷着头跑了一段路，一抬头赫然发现自己已经不自觉跑到了不羡仙。

华锦送谢渊和楚牧白出门，满脸歉意：“实在对不住，今晚客人多，没能好好招待你们。这两把伞你们拿着，别着了雨。”

楚牧白搂着醉意阑珊的谢渊，接过其中一把伞，笑得眉眼弯弯：“华锦姑娘不必自责，我和谢渊很尽兴。这一把伞就足够了，多谢。”

华锦目送他们远去，刚想转身回去，却瞥见了躲在街角的陆望津。他好像在雨里淋了有一会儿了，衣服洇着水汽，一缕头发湿答答地贴在脸颊。他一个人在昏暗的角落里孤零零站着，看着有点可怜。

华锦顿了顿，收起飘飞的思绪，赶紧拿着伞小跑过去，将伞撑在他头顶，她很不能理解他这种半夜淋雨的迷惑行为：“大半夜你不回家在外面瞎晃悠什么？”

陆望津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纤长的眼睫挂着细小的水珠，苍白又易碎：“琼林宴刚结束，我……路过。”

明明刚才对着楚牧白和谢渊笑得那么招人喜欢，现在对着他反倒是一脸不耐烦。他就这么惹人厌吗？

他小声地问：“这些日子，你怎么都不来看我？”

华锦不太能适应脆弱到甚至有些卑微的陆望津，她稍稍偏过头去，随便扯了个理由搪塞他：“我忙，没时间。”

这有什么好问的？她已经托季忍冬带了话，他们已经两不相欠。现在陆望津这么委屈，搞得好像是她错了似的。

“我考中探花了，你知不知道？”他的语气小心翼翼，带着些不易察觉的期冀。他把自己好不容易取得的成果捧到她面前，摇着尾巴，想讨她几句好话。

华锦心尖一颤，突然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危机感，那是她不曾有过的，也不该有的异样。她敷衍地笑了笑：“恭喜陆公子得偿所愿。”

听出了她话里的疏离，陆望津微微睁大了眼睛。

“以前强取豪夺不奏效，现在改路数了？”华锦轻蔑地看着他，像看着一只蚂蚁，“真是抱歉，我见过的男人比你睡过的女人都多，这招对我没用。”

“伏低做小很不习惯吧？陆公子，我劝你别演了，以后好好做你的官，我好好接我的客，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不，不是这样的！陆望津很想这么说，可是华锦的每句话他都无法反驳。以前的荒唐事他认，可是他都已经这么努力了，她还是没有对他有一点点改观。

风月女子与欢场过客，他们只能是这种关系了吗？

陆望津轻笑一声，又恢复了往日的轻佻：“华锦姑娘所言极是。”

他就不该心存侥幸，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又可笑，像个傻子似的。

“今日正是我金榜题名的好日子，若是没有美人相伴，岂不是太遗憾了？”

他贴近华锦的耳畔，说不出的亲近狎昵：“不如华锦姑娘今晚与在下春风一度，鸾颠凤倒，共同尝尝那鱼水相和的滋味，如何？”

不，这不是他的本意。他的心在疯狂叫嚣着，唇间吐出的话却一句比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