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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7 章（第1页）

的反常，江风潜脸色一变。卫语卿猛地抬手便要掐他的脖子，却被飞来的一道黑影挡住，二人刹那间交手了数个回合便拉开了距离。

卫语卿心道果然如此。她冷笑一声：“符涯，我早该想到是你。”

符涯一身黑衣武装，包裹住劲瘦修长的腰身，他死死地将江风潜护在身后，整个人锋利得像一柄出鞘的宝剑，隐隐散发出血腥气。

他半眯着眼睛，声音低沉，透露着危险的气息：“卫语卿，你在弑君。”

卫语卿见了他，反而收敛了自己的戾气，笑道：“我只不过是开个玩笑，仙女姐姐别生我气。”

符涯语塞，看向卫语卿的眼神有些复杂。

符涯是中军将符天阔的独子，能文能武，沉稳干练，从小便跟随在江风潜身边侍奉，在卫语卿的记忆里，他们总是一起出现。符涯面若好女，气质出尘，可惜性子极其冷淡，还是个面瘫，见了谁都是一副欠了他八百两的样子。

他在宫里的时间更多，京城里鲜有人认识他，因此每次出宫都会被认为是女扮男装的千金小姐。总会有色胆包天的男人不知死活地调戏他，到头来被他狠揍一顿还甘之如饴。

那时卫镇山和符天阔还很要好，两家经常走动。卫语卿第一次见他，是在将军府的后花园。那天是卫镇山的生辰，符天阔带着家眷来贺喜。符涯喜静，见过卫镇山之后便去逛后花园，正好碰上了闲着没事薅野草的卫语卿。

那年卫语卿十岁，符涯十五岁，卫语卿还是个泥猴子，符涯却已经出落得容貌昳丽，如天外谪仙。明明是阳光灼眼的炎热夏季，卫语卿抬头呆呆地看着面前翩然玉立的人儿，恍惚间只觉一股清风吹进心田，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之间，消解了周身的燥热。

她搜肠刮肚也找不出一句能形容面前这个人十分之一美的诗词，只能傻傻地冒出一句：“哇，是仙女姐姐！”

话音刚落，不远处的树丛后发出了几声憋不住的喷笑。

饭间符天阔还拿这事儿调侃符涯，可符涯脸色丝毫未动，还是那副冷淡的模样。卫语卿才知道，原来仙女姐姐一生下来就不会笑。

正因这一出，卫镇山和符天阔两个不着调的爹，三巡酒后一拍桌子就结了亲。

卫语卿唇角依然带着淡淡的笑意，表情甚至称得上柔和：“符涯，那天将军府的黑衣人就是你吧？”

“杀了我爹之后，竟然还会心存愧疚么？或者……你是来监视将军府的？”

“你对江风潜就这么忠心，符家满门抄斩，你竟然还能死心塌地做他的死士？”

她还是笑着，眸间却已是一片冷厉：“以你的资质，乌隐的首领若不是你，那可太说不过去了。”

符涯刚想说什么，却被江风潜抬手打断。

江风潜走到卫语卿面前，看着这个他一手养起来的狼崽子，如今受了委屈，便对着他伸爪子亮獠牙，心底也是一片复杂。

“你父亲不可能是符涯杀的，那时朕派他去北疆求援，但是你父亲一死，国师立马提前造反，时间来不及了，朕只能孤注一掷。”

卫语卿几乎出离愤怒，身子都在微微发抖：“代价就是整个顾家的二百零七条人命吗！”

她从一开始就明白，江风潜虽身居高位，可他有太多身不由己。

江风潜在逼宫前一晚就得到消息，可是卫镇山和卫奕鸣已死，谢定远在边疆鞭长莫及，他面对暗中勾结的国师和符天阔毫无办法，只能寄希望于卫语卿。

那晚卫语卿还在祠堂守灵，徐公公暗中出宫，到将军府请卫语卿先发制人，出手消灭顾家。

卫语卿虽希望自己能重振卫家，可她只想像先祖一样，上阵杀敌建立功勋，而不是踏着无辜之人的性命，就只为做个将军。

可这是逼宫，是造反，此等国难怎能独善其身？所以她犹豫了。

那个夜晚她无数次扪心自问，终究没能无视自己的良心。

天蒙蒙亮，卫语卿跪了一夜，腿都有些发麻。她拿起银枪，打算先去顾家，放了无辜的人，再杀入皇宫解救江风潜。

如果她还能活着回来，她想去北疆，去驻守那个卫奕鸣战死的地方。

阴差阳错地，仅仅隔了一晚，当她推开顾家紧闭的大门，入眼便是遍地的尸体，男女老少，死状各异。那浓烈腥臭的血气猛地冲向头顶，她几乎站立不稳。

她来迟了，有人赶在她之前动了手。

卫语卿紧紧地握着手里的银枪，仿佛那是她保持清醒的唯一希望。她踏进顾家的庭院，艰难地在血泊中走了几步。遍地尸体横陈，她迟钝地发现竟然找不到地方落脚。

她站立不住，只能撑着枪跪在地上，面色苍白地干呕了几声。恍惚间想起顾修晏外出游历不在京城，便又哭又笑，难以自抑。

还好，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