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夜半时分,她才画完今日课业,步濯悄悄现身,将一封已经拆开的信递给她,说是那只信鸽寄来的,上头只写了“勿念、勿找”四个字。
只怕是现在他那边传话不方便,这么久了才寄来一封信。
但尽管如此,这四个字也让王希蕴安心了许多。
有关西疆的消息一直封锁,齐弈年在那日见面之后也再无踪迹,步濯亲自探了探,确定他们已经离开了京城。
洛槐那边还没有时遇的消息告诉她,也不知洛槐究竟有没有用心去找,王希蕴想了想,还是决定暂且不将此事告知他。
王希蕴停下脚步,叩了叩面前的宫门。
不多时,厚重的宫门从里头打开,一张清秀的脸探出。
“钟画,我此时来见殿下,不打扰吧?”
钟画见是她,赶忙侧身迎她进来,一边笑道:“您可算来了,殿下成日里念叨您呢。”
王希蕴挠挠脸,没好意思说她这几日忙昏头了,根本没顾上来看时滢。
钟画将她引到偏殿后,福了福身:“这儿有茶点,您稍等,奴婢去通传一声。”
王希蕴含笑应了,随手捻了块不知名的甜点,冰凉,还不如绘神楼的,她皱着眉头吃完,没有拿起第二块,转而抬头四下打量这件偏殿。
收拾得还算齐整,只是东西都有些旧了,用的茶盏也是去年就该换掉的款式,灰扑扑的墙上挂着几幅泛黄的画作,有山水有仕女,还有一幅乞巧女。
七夕时拜神常求织女,很少有人知道乞巧女也是七夕神明,若不是专业的画神师,应当只会以为这是一幅寻常仕女图。
职业原因,王希蕴在最后一幅上停留了片刻目光。
那幅乞巧女看起来是这几张画中最久远的,以至于面容都有些许模糊,王希蕴看着,却觉得这画分外熟悉,倒与洛槐的风格相似,只是有些许稚嫩。
不过时滢与时遇是兄妹,洛槐为外甥女画一两幅画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不消片刻,钟画来请她去见时滢。
时滢最近又喜欢上了雀鸟,屋内摆了三四个鸟笼,关着的却不是雀鸟司常养的鸟儿,一只只蔫了吧唧,反而像是自己捉的寻常鸟儿。
进去时时滢正拿着食盒,小心翼翼地用指尖夹了一点往笼中送,见王希蕴进来兴高采烈地松下手中东西,也不管王希蕴有没有行完礼,抓着她的手就往笼边带。
走了两步,她又停下来,定定地看着王希蕴。
“你穿了新衣服!”
半晌,她捂住嘴,却捂不住眼中点点晶莹的明亮,惊叹道:“这么好看!”
突如其来的直白夸赞让王希蕴呆愣了片刻,等反应过来时唇角的笑意已经掩都掩不住了,她想谦虚一下,但实在没办法昧着良心这样说。
于是便眨眨眼,笑道:“我也觉得真好看。”
时滢递过来一个食盒,王希蕴接了后到一只麻雀旁,一边同时滢一起喂鸟一边问道:“殿下即将要过生辰了,有什么想要的生辰礼吗?”
画祈福像是她的职责,但她还是想送个什么东西,更何况这是时滢的及笄礼。
若是别的姑娘她就送个簪子了,可时滢不会为多漂亮华贵的簪子而欢欣,说不定一盒簪子对她来说都比不过一只活蹦乱跳的蛐蛐,而时滢也不会像成人那样拐弯抹角,故而她才有此一问。
果然,时滢没有犹豫,立刻回道:“我想见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