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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礼一(第2页)

“哪里丑了,你别盲讲,”佩婷立马接话,“你要是想拍明天就去拍。”

虞惠英吃完鱼后,喊佩婷帮她去楼上阳台收下衣服,那有一条连衣裙,她打算明天拍照穿。佩妍则在房间收拾碗筷,虞惠英忽然叫住她。

“佩姿,啊,不是,佩妍”虞惠英指了下抽屉,“抽屉里有个小木盒,你帮我把里面的物什拿出来。”

沈佩妍打开木盒,里面是一个猪的生肖牌。

“介是佩姿的生肖牌,等我走了以后,你把介个放在佳茹床边,保她平安的。吾们的佳茹越长大,和佩姿越像,要是佩姿还在,生个女儿,应该是和佳茹差不多样子。”

谈起沈佩姿,虞惠英的声音逐渐颤抖起来,

“当年初,佩姿的生肖牌丢过一阵,就是那阵子她出了事,后来牌子在那张旧婚床底下找到。先生讲,是阿公阿婆要带佩姿走,我不晓得到底为什么,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他们要带她走。。。。。。”

虞惠英忽然啜泣起来,比起手足无措,沈佩妍更多的是觉得烦闷,她从不晓得如何处理他人突然宣泄而出的情绪,她抽了张纸擦拭母亲的脸颊,后者继续碎碎念道着语无伦次的话,直到佩婷进来。

隔天一早,严向阳带着相机来到沈家,虞惠英在初夏的油菜花田里留下她在人间最后的影像。自那天以后,虞惠英的身体每况愈下。四个女人白天守在床前和灶台前,晚上则给丈夫兄弟打电话,聊聊这一天的情况。

外婆去世的前几天,清安便在家中察觉到死亡的行踪。

先是一片阴影,笼罩得环境变暗,而后成为一种潮湿蓊郁的气息,将家变成终日下着连绵细雨的幽绿森林。房间如同大树,外婆则是树灵,母亲、小姨、两个舅妈轮流围坐在树旁,茫然地盯着外婆,也盯着砂锅里煨煮的草药,不知该祈祷什么。

外婆去世那晚,清安是□□燥的空气渴醒的。她吞咽口水滋润喉咙时,听见楼下传来被空气碾碎的声声泣诉:阿娘,阿娘……

苦味的幽绿森林在泣诉中应声倒下,死神的镰刀割走救命的草药,外婆在一个干燥的夏夜离开了。

小港靠海,常年被浸润得黏糊湿软,连夏季的热风都掺着水,后来清安回忆起那晚,她想或许是空气将水分过继给楼下失去母亲的双眼,才会令小港变得异常干燥。

房子在须臾之间被哭成另一种模样,清安平躺着一遍遍吞咽口水,试图模仿凄厉哭声发出前的时刻,试图让萦绕着房子的痛苦不那么清晰。可胸口的堵塞与胀闷感,只增不减。

在不停的吞咽中,她依稀在天花板上看见外婆的身影,很快,身影变为悬吊在自己面前摄人魂魄的鬼魅。

“安安……”她的声音沙哑,如同荒野上的女巫。

“安安!”

门口倏地闪进一抹亮光,接着顶灯被打开,梅琴舅妈站在门口,像黑白双煞,只不过她是一个人,只不过她是来通知死讯,而非收尸。

“外婆走了,衣服穿好下楼。”

她没有关上门,而是背对清安打起电话,先是沈鹏程,下一个是严向阳,最后才是佳茹他们。

在打去佳茹家前,她先看了眼时间,听到电话那头是佳茹时,她明显松了口气。

“外婆走了,把你爸和弟弟叫醒来大舅家。”

沈清安穿了一身黑走到门口,听见小舅妈对着电话那头鼓舞式的安慰道:“不要哭,你要当大人了,你妈妈现在很难过,她需要女儿在身边。”

沈清安摸了摸自己的脸,和这个夏夜一样——干燥的脸颊上没有一滴眼泪。

顾梅琴拽下沈清安的手,她嫌沈清安在这个多事的夜晚还要给她麻烦受。

“脸都搓红了,当心被你妈骂。”

“舅妈,我妈她还好吗?”

“她啊,”顾梅琴似笑非笑地感叹道,“没什么事,你妈妈哭起来哦真是厉害。”

沈清安当时并不理解这句话的含义,她以为舅妈在说母亲哭得大声。结果在守灵时,清安见母亲上一秒还趴在床旁哭得泣不成声,下一秒便因听到人客来了快速收拾自己的模样,这才明白舅妈是夸母亲哭得收缩自如。

清安下楼时,发现外婆住的二楼灯火通明,像过年团圆似的亮。

她又听见坐在客厅沙发上的霜萍舅妈对着电话那头说道:“快回来吧,都在等你。”她说这话时带着哭腔,难掩脆弱与无助。

几分钟后,楼下传来人声、搬运东西声还有不明晰的哭声。平日熟悉的家顷刻间变成巨大的舞台。

先是两位僧人上楼,后面跟着几位行色匆匆的阿婆,她们穿着土褐色罩袍,一边流泪一边跟着僧人念经。之后,家里人陆续赶来,大舅和小舅来到床前低下头,哭了两声,大舅妈与小舅妈也蹲在身边陪着哭,帮丈夫合音,但没过多久和声的舅妈便成为舅舅们的代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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