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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第2页）

&ldo;莫要舍不得了。&rdo;门房劝道，&ldo;你儿是要读书考功名呐，回去罢，回去罢？&rdo;

李渐鸿长长吁了口气，木屐在青石板路上发出&ldo;叩&rdo;&ldo;叩&rdo;的声响。

段岭从院内另一侧里，眼睛发红，追着李渐鸿跑，边跑边张望，直到父亲走远，他才抵在拐角里，揉揉眼睛，转身走了。

雨后晴夜，空气中带着清慡的气息，段岭回到房中，却见蔡闻正在铺另一张chuáng，蔡闫在一旁袖手看着。

&ldo;东西不可乱放。&rdo;蔡闻嘱咐道，&ldo;这处不是家里，放丢了没人给你找。&rdo;

段岭忍不住笑了起来，蔡闻便朝他点点头，说：&ldo;你俩互相照顾。&rdo;

段岭上前，与蔡闫互相拍了拍，蔡闻又嘱咐几句，放下些许银钱便走了。

&ldo;你也来了。&rdo;蔡闫说。

段岭见蔡闫考了第一，知道他一定会来，没想到竟与自己同房，蔡闫又说：&ldo;赫连博在对院里头，一个人住。&rdo;

段岭便跑过去朝赫连博打招呼，赫连博只是简单地点了下头，朝段岭说：&ldo;拔都，走……走了。&rdo;

&ldo;嗯。&rdo;段岭点点头，说，&ldo;他会好好的。&rdo;

赫连博笑了起来，指指自己，俩手指头做了个&ldo;走路&rdo;的动作，段岭会意，说：&ldo;走，吃饭去。&rdo;

辟雍馆里头不少孩子都是彼此认得的，韩家没有来，据说是回中京去了，相隔好几个月不见，进了辟雍馆，仿佛每个人身上都被贴了道奇怪的符，令少年们一夜间都变得稳重起来，互称呼延兄段兄……见了面也会拱拱手，点头笑一笑。

同窗再见面，稍稍冲淡了段岭与父亲分别的难过，然而吃过饭回到房中躺下，段岭又觉得孤独起来，在榻上翻来翻去，想念父亲温暖的躯体，隔着单衣下，肌肤的温度，与枕在他手臂上，感觉到他的呼吸与胸膛中有力的心跳。

&ldo;蚊子？&rdo;蔡闫问。

&ldo;没。&rdo;段岭不敢再动，免得扰了蔡闫安睡，这是他第一次与同窗共宿一房，尽量很小心，不想吵了他。

&ldo;想家了？&rdo;蔡闫又问。

&ldo;哪有。&rdo;段岭答道，&ldo;以前在名堂不也一个人住么？&rdo;

&ldo;嗯。&rdo;蔡闫答道，&ldo;你那童养相公呢？还没回来？&rdo;

&ldo;没有。&rdo;段岭想起从前和蔡闫说的荒唐话，止不住地好笑，说，&ldo;我爹来了，让他去办点事。&ldo;

蔡闫转过头，瞥了眼段岭，恰好月光照进来，照在他的脸上，唇红齿白的，段岭朝着蔡闫看，蔡闫说：&ldo;是不是不像？&rdo;

段岭茫然道：&ldo;什么？&rdo;

蔡闫说：&ldo;我与我哥，大家都会这么说一句。&rdo;

段岭倒没在想这事，只觉得蔡闫长大了，这么一说，段岭便&ldo;嗯&rdo;了声。

&ldo;不是一个娘。&rdo;蔡闫解释道。

&ldo;哦。&rdo;段岭答道。

蔡闻浓眉大眼的，蔡闫则五官很清秀，有股读书人的傲然之气，对人爱理不理的，对段岭却挺照顾，只因段岭本来就没什么攻击xg，也不带竞争力，蔡闫便理所当然地生出保护弱小的念头。

外头断断续续地响起声音。

&ldo;有人在chui笛子？&rdo;段岭莫名其妙，爬起来，打开后窗，夏夜的花香飘了起来。

蔡闫坐起身，远远地看。笛声艰涩，像是一个初学指法的人在一边想一边chui，chui得不忍卒闻，还伴着些许口水堵着chui孔的声音。

蔡闫：&ldo;……&rdo;

段岭：&ldo;……&rdo;

&ldo;相见欢？&rdo;段岭总算听出来了，说，&ldo;是相见欢！&rdo;

蔡闫一手扶额，哭笑不得道：&ldo;这是我听过的最难听的曲子。&rdo;

外头那人一边chui，段岭一边替他难受，恨不得代他chui完算了，那笛声却丝毫不解风qg，chui得更是起劲，大有自娱自乐的意思。

&ldo;这谁啊。&rdo;蔡闫简直全身起ji皮疙瘩。

段岭：&ldo;……&rdo;

段岭猜到是谁，却忍不住地好笑，实在不敢说。

&ldo;别chui了！&rdo;隔壁房中，赫连博终于忍无可忍，推窗怒吼道，紧接着把一个花盆扔了出去。

&ldo;还让不让人睡觉了！&rdo;蔡闫大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