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平平就说了。
她说:“咱们四清工作小组,是来进行社会主义教育运动的呢?还是来调查针对我妹妹的举报信?”
刘英和几个小青年立刻站起来,怒斥:“你想问什么?你什么意思?”
同志凶凶,平平当机立断的怕怕。
她害怕得眼泪汪汪。
在场赵家各位男性的眼神也就猛地凶悍起来。
王学志一个眼神,奋勇上前的小年轻们当即萎靡,却没有坐回去。
两拨人就此僵持,气氛仍旧朝着热火朝天干架的大好局面一去不回头。此时此刻,必须有人出面缓和气氛。
许康平就知道是自己这个知识分子发挥实力的时候了。
他就站了出来,斯斯文文,轻声慢语,细细道来:
“四清运动呢,是根据《农村社会主义教育运动中目前提出的一些问题》这一文件的精神,在农村地区开始以清工分,清账目,清仓库和清财物为目的的教育运动。运动的目的是……”
伸手不打笑脸人,他这么软乎乎的知识分子,又是轻声慢语的,赵家坎的父老乡亲也就趁机缓上一缓,很给他面子。
一分钟过去。
王学志和赵平平保持着平静的微笑。
五分钟过去,
全大堂坐的人开始忍耐。
十分钟过去,
赵勇锦觉得自己练气的功夫还不到家。
……咋这个小年轻这么能说呢?
赵二平偷偷埋伏在大堂外面。
起初还认真听这个她很眼熟的家伙讲话,没想到此人居然毅力超群地巴巴念叨出了如此多的废话,大有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之势。
生生把她给说困了。
这个人叫……叫许康啥来着?挺有意思的。
二平姑奶奶撂下爪,就被工作组的阿姨拎着找大夫去了。
这位阿姨同志肯放她出来看一眼已经是很通融啦,不能太为难别人。
横竖里面有她姐在,这些人自求多福吧。
小姑娘打了个呵气,睡着了。
所以她就没看见她哥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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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冽冬日之下,
赵安华双手插兜,孤身一人,拦住了肃杀凛冽的军人们。
狂风将空寂的晒粱场刮出惨白的底色。
稍远处,刘金叼着根烟,懒洋洋倚在土墙畔,透过烟雾,也透过迷离雪色,打量着这个清秀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