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溪毓和秋芝以劳累为由,先回客栈休息而告辞。苏绎紧跟其后。
三人随夕阳销声匿迹。
——
“唐姑娘从何得知药莲?还有赤水芝?”
堂溪毓来到苏绎的卧房练习画镇妖咒,听见苏绎问话时,她刚好勾完最后一笔,笔锋似刃,杀气凛人。
苏绎垂眸,尽收眼底,他颇有意味地挑眉。
堂溪毓抬头,二人视线相对,但她满是平静,终是他先别眼。
“偶然从医书里得知,道长又是怎么知道的?”堂溪毓取出新的符纸,蘸墨,提笔。
“我真有些好奇姑娘家世,到底是什么名门望族?”
——能收藏到这些秘方。他之前见的,还是在百年前的天玄门藏书阁里。
堂溪毓顿笔,墨水晕出一圆点,扎眼。
“道长不如算一卦?”继而,她娓娓道来:“不过是偶然从旧书市淘来。道长真够是无聊,我家尚可温饱,我不想嫁给村里那位鳏夫,才逃出家门的。”
说完,脸上突然流露出委屈,睫毛扑朔得凌乱。
苏绎不依不饶:“寻找那赤水芝做甚?”
他点点靠近她,一览无余。不过他话音冰冷,仿佛严冬之河,结了冰面。
“道长问这么多,莫非是看上我了?”
堂溪毓眨眼着后仰身子,满是疑惑地问:“还是说道长并不知道赤水芝在哪儿?”
答非所问,可冰河裂了缝,炎夏顺着河流继续,灼灼人心。
苏绎轻笑,回到往日温润:“姑娘继续吧,记得将书上的背熟。”
“背完了。道长教我些新的吧。”
苏绎挑眉,稍有惊诧,那本书上的符咒就有二十余,她竟然能三日内抽空记牢。
他一时也想不出教些什么,他虽入门五十年,却学得十分懒散。
便让她先回去。
她微微蹙眉,想多学些,可瞧见他已经靠着椅背,阖上眼休息了。
她叹气,只好回到与秋芝的卧房里写药方。
秋芝好奇地发问,堂溪毓柔声说:“这份给县尉,安神药。那份给山上的妖怪,烧伤药。”
秋芝沾着喜悦说:“小姐现在越发能干了!居然还会给妖怪药方了……”
“你呀。”堂溪毓笑而不语,心想:姐姐见着了,应该也会开心吧?不会怪我去救治那些妖怪吧?
她知道不能以偏概全,用一个恶妖否定所有妖怪。好妖也有,比如有爽朗的虎山神。
可昨日痛今难忘。对妖怪的厌恶,像疯长的野草。
“小姐你说,那只老虎妖和芸娘生的娃娃是什么样的呀?”秋芝的好奇被勾回来。
堂溪毓顿笔:“想不出来,明日问问道长吧。”
——不过他看起来,好像也不是很聪慧。
“虎丫头还是虎小子?”秋芝笑咯咯着,被自己的话逗乐了。“会不会一胎三四五六七个宝?”
堂溪毓忍俊不禁:“你尽会说笑。”
“诶——”
秋芝回身铺床,却瞥见靠墙的柜子上:“这儿是哪来的,七巧点心?”
堂溪毓回头去看,也没听谁讲起,她摇头说不知道。
“是掌柜送的吧?这掌柜算不算审时度势?”秋芝拆开了油纸,取出一块咽下,嚷嚷着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