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她救不出你。”
太子的笑容无比诡异:“因为在行刑前,我能保证你已经变成一具尸体。”
隔着铁栅栏,聂铮漫不经心地睨了他一眼。
只觉得那张脸上的表情无比丑陋,和自己在宫里见过的许多人一模一样。
像一头怪物。
宫中时常传出闹鬼的流言蜚语,但其实那些鬼怪都是活人变的。
历朝历代皆有,长得一个模样。
最初的太子是个连蚂蚁都不敢踩死的怂包。
脑袋不好使,读书不认真,成天逃学鬼混,放荡不羁玩女人。
全靠李绍煜帮忙补习混个及格,才不至于被先生骂死。
皇子们各怀鬼胎,无一不死死地盯着太子之位,只待太子松懈片刻便将人拖下来,分尸剥皮。
所谓的兄弟,永远不可能成为真正的兄弟。
太子那时候很喜欢找他玩。
而他无法与皇姐皇妹们坦诚交好,有了太子做玩伴之后很高兴,以为终于能有一个同性朋友,不用再模仿女子,装成自己并不喜欢的模样。
公主与皇子没有任何利益冲突,就不会像现下这样充满了欺瞒、利用与伤杀。
最初,他从父皇与母妃的脸上看到了狰狞可怖的鬼面,随即是太子,再然后……
镜子中的自己戴上了那张玄铁面具。
再也摘不下来了。
究竟是怪物附在了人的身上,还是人主动将自己逐渐异化成了怪物?
若在以往,他全然不介怀这些。
可如今牵连到了符行衣,便难以抑制地想了许多。
他没有人可以依靠,只有拿命来做赌。
只许胜,不许败。
“风筝……”
等我。
铁窗外飞过一只自由的雀儿,四下逡巡寻找食物。
柔软的翅膀支撑着脆弱的身体,在广阔无垠的天际飞翔,最终落在了一处果树上。
小巧的喙轻轻一啄,果子便掉落在地。
然后被一只靴子踩扁。
符行衣瞥一眼汁水四溢的烂果,心情是如出一辙的差劲。
她踮脚摘下了一枚圆润好看的鲜果,头也不回地问:“如何?”
丸子擦了擦额角的汗水,道:
“几位大人都偷偷派人回了消息,说是太子的势力不小,他们明着不能太过分,但……会在暗中助主子一臂之力。”
符行衣笑眯眯地捏烂了手中的鲜果,道:
“带着他们的假仁假义见阎王去吧!”
聂铮平日里只是嘴欠了些,做事却沉稳老道,处处留一线。
他几乎不逼任何人、哪怕是敌人上绝路,甚至为了保住那些忠贞死谏的良臣,而不惜损害自己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