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火石间,符行衣的眼珠骨碌碌地一转,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
与宣威营的私军性质不同,千机营直属皇帝,为防将士们被主将收买、逼宫造反,统领率军之人时常变更,军中的士兵只认圣旨不认人。
既然太子使唤不动他们,想来是皇帝暂未下旨,将千机营的统帅之权交给他。
如此一来,事情便好办多了。
“太子殿下息怒,”符行衣假意惺惺地行了一礼,道:“军规森严,我等不过是依法行事,全无忤逆太子殿下之意。”
话音刚落,方才在大营入口附近见到的东宫侍卫不知何时已然赶至此处,将符行衣团团包围,十余柄长剑架在了她的颈侧。
符行衣面上不动声色,心底却有些慌乱。
毕竟是锋利的剑刃架在自己脖子上,稍不留意便会血溅当场。
“忤逆犯上,乃是大不敬,念在你是初犯,孤便只责你四十军棍。”
太子平复了心情,道:“带去行刑。”
符行衣的脚站定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东宫的侍卫自然不会客气,一脚便踹中了她的膝窝,将人踢跪在地,再架着她的俩胳膊拖走。
四十军棍于男人而言兴许还不算太狠,但能把女子活活打死。
即便命大能留下一口气,后半辈子也要当个残废了!
符行衣目光焦急地环视着周遭,并未见到李绍煜的踪迹,心里不禁犯嘀咕:
“奇怪,李二狗为何不在?”
李绍煜以前曾经与太子一同在东宫念书,关系似乎还不错,若是二狗在,多少也能替她求求情,拖延一些时间。
一直拖到……聂铮来。
急促的马蹄声愈来愈近,随之而来的是一道慵懒的笑声。
太子面色微变,下意识地攥紧了掌心的扶手。
“来得不凑巧,让太子殿下扫兴。”
男人锦衣华服,修长的五指随意地按了一下鞍背,下马后佯装客气地行了个虚伪的拱手礼,皮笑肉不笑地道:“数月未见,太子殿下想必早已断定本王的死讯,可惜如今怕是要大失所望了。”
太子三步并作两步地疾走至他身前,双手用力地握了一下聂铮的肩,一副兄长关爱堂弟的作态,佯怒道:“这说的是什么话!身为兄长,岂有不盼着你好的道理?”
他长舒了一口气,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太子有多关心镇和王,笑得连牙都露出来了,只是细看却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聂铮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又将目光移向不远处的符行衣,唇角勾起的弧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周身的傲慢气场逐渐变成了阴沉的杀意。
符行衣被人如拖死尸一般拖着,衣襟都因粗暴的动作而被扯开了不少,锁骨裸露在外。
只有聂铮知道,她全身上下最敏感的地方便是锁骨,每每轻咬之际,她一贯的得意忘形便会变成连连讨饶。
如今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人被这般对待,被那么多人看到了只应属于他一个人的地方,是个男人便难以忍受。
“太子殿下在千机营内肆意处罚本王的人,如此也算盼我好?”
聂铮不过微微一瞥,东宫侍卫便下意识地看向太子,得到了后者的应允后,立即松开了符行衣。
符行衣自打“小公主”来了之后便格外嘚瑟,气定神闲的劲儿令在场众人皆叹为观止,仿佛掂着她俩膀子的不是要杀她的人,而是伺候她的奴仆——
只要聂铮到场,剩下的根本用不着再操心,老老实实地看戏,顺便帮衬着演一演便是。
果不其然,手刚被松开便听聂铮道:“你可有任何不适?”
符行衣愣了愣,一抬头看到聂铮那张沉郁冰冷的面容。
朝夕相处培养出的默契令符行衣立即恍然大悟,假装受伤,哭丧着脸啜泣道:“属下的腿似乎是方才被踢伤了,疼得快要断了,将军可要为属下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