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侃了一句,随后便收敛了玩笑的神色。
符行衣抬头一看乘风号,似乎比方才自己折返时离得更远了。
自己体力不支的情况下还带着一个人,根本游不到。
“哎,你们别走啊!”
符行衣瞠目结舌,崩溃地大喊道:“这还有俩大活人没上船!”
暴雨在海面上敲打不息,就连远处传来的声音也被蒙了一层若隐若现的面纱。
符行衣聚精会神,只能听到断断续续的话:“风浪太……船停……下来……”
“靠!”
符行衣头皮发麻,连连推攘着聂铮,身体隐隐发抖,声音也染上了切实的恐惧与不安:
“姓聂的你醒醒,眼下该如何是好?你脑袋比我好用,快想想怎样保命啊!”
船只行驶的主要动力是吹动船帆的风。
如今刮东北风,风势太大,船又受到海浪的影响而颠簸不平,本便难以在海面上维持平衡。
若是舵头转得太急,势必会翻船,整个乘风号上一百多人只有死路一条。
但若不迅速掉头而是缓缓行之,等船回来,符行衣与聂铮早成了一对水鬼——
俩人活着是冤家,死了也不安生。
“老天爷啊,我究竟造了什么孽?”
符行衣面目狰狞地道:“绝境时只能靠自己,哪怕身边有人都不行。不仅让我指望不上,还是个拖垮我的大累赘,更理直气壮地和周公相会!”
昆莫山上,自己被雪狼包围群殴时,李绍煜在昏迷,半死不活;
月海里,自己漂泊无依、求生无望时,聂铮在昏迷,命悬一线。
“我是跟你有仇吗?!”
符行衣一面咬牙切齿地指天怒骂,一面拖着聂铮去伸手够离两人最近的一块大木板——
官船损毁后,尚有不少或大或小的木板漂浮在海面上,可谓唯一的有用之物。
拼尽全力才够到一块木板,符行衣将聂铮的双臂搭在上面,自己亦抱紧救生的浮木,喘了好几口粗气,还没等稍微平复一下心情,肉眼可见的巨浪便扑了过来。
符行衣倒吸一口冷气,手上抱着浮木,双腿勾紧聂铮的身子。
既要自己活命,又不能丢下身边的活祖宗,只能手忙脚乱地迎来了接连数波巨浪——
耳朵和眼睛都被海水灌得无比咸涩,身子也被巨浪推得离乘风号更远,看上去至少有一二百丈。
“完了个蛋,”符行衣自嘲地苦笑一声,“公主殿下,咱俩怕是得死在月海里。”
不知是眼花还是如何,话音刚落,竟见到聂铮的身形突然一动。
符行衣急忙推了推他,道:“殿下,殿下?!”
聂铮没有任何反应。
回想他方才的动作似乎在海面以下,符行衣便深吸了一口气,将头埋在水下一看,入目皆是色彩斑驳的珊瑚,大小不一——方才正是他的脚碰到了大珊瑚的顶部。
“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