漏夜沉沉,更鼓声在京都街巷中响起。
元日宴散,群臣归家,禁军翊卫逐渐撤去,不多时,行人身影寥落无几。
萧辞归策马跟在林凤岐身后,逐渐皱起眉头。
“郎君,这并非回林府的路。您这是……”
“要去哪”三个字哽在喉头。
萧辞归抬眸,只见这漏夜街巷中,遥遥望见一户店面仍是花团锦绣、张灯结彩,其间欢声笑语不歇。
清风楼。
林凤岐勒马而停,对萧辞归道:“辞归,你先行归家,我稍后便回。”
这可是元日啊。
萧辞归凝滞了一瞬:“……郎君,这不妥吧。”
“要是,要是娘子问起,属下如何作答?”
他自小与林凤岐一起长大,关系比一般的上下级更近一步,说话也并无太多顾忌。
这本是意欲提醒林凤岐三思的反问,谁知林凤岐想了想,便道:
“元日宴,官员本就归家较晚,想必她也早早歇下了,应该不会问起。”
他们自从成婚之后便分居两院。
林凤岐想,她总不会还在等自己。
这话落在萧辞归耳中:“……”
他一时无言,神色复杂。
萧辞归离去后,林凤岐翻身下马,径直走进清风楼中。
然后身形一动,出手如电,借助柳树阴翳制住了即将袭来的掌风。
林凤岐叹了口气:“穿着夜行衣守在宫门口附近,你是真不怕被禁军翊卫当刺客抓了?”
竟然是宋凌霄。
宋凌霄甩开林凤岐制住他的手,烦躁道:
“你管得还挺宽。我问你,你和薛映昭什么时候有这么多话要说?我腿都快蹲麻了。”
林凤岐:“……这该我先来问你。你为何要蹲守薛映昭?今天是他三年来第一次回京,难道这么快又得罪了你?”
总不至于是三年前那场架还没打够,等他来京城特意再来约战。
宋凌霄嗤笑:“我有这么睚眦必报?凤岐未免太小瞧我。”
林凤岐一笑:“是是是,是我多想了。薛映昭如今不是世子,而是名正言顺的越平侯。凌霄也不再是不知事的少年郎了,定然不会如此冲动。”
这话既点出了薛映昭今非昔比,不能妄动,又顺着哄了宋凌霄。若是从前,宋凌霄定然大笑道“谁要与他一般见识”。
“他是越平侯,那又如何?”
宋凌霄冷冷道:“我发现了薛映昭的一个秘密。今夜,我必要他们有来无回。”
宋凌霄向来潇洒旷达,万事不上心,林凤岐从未见过他有这样的神色。
寒冷,狠戾。
这是一种起了杀意的神色。
林凤岐眉心一凛,肃然道:“凌霄,你同我说实话。到底出了什么事?”
宋凌霄的手已经不自觉地按在腰侧剑柄上。
他缓缓道:“自从明意省亲之日,你点醒了我。周仪如何能提早知道你与徐佩珩相约,连所处厢房都一清二楚,还提前纠集了一概官员,必然是早有预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