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凤岐自然地收回手,温声道:“害宋姑娘被迫出嫁,是在下之过。”
宋明意犹豫:“倒也不能全都……”
“所以,能否给在下一个补偿的机会?”
这弯拐的出乎意料,宋明意迷惑道:“……啊?”
“凌霄与我相交多年,总与我说起家中幼妹。我也曾答应凌霄,如能尽绵薄之力,定护宋姑娘周全。只是阴差阳错,天意弄人。我知宋姑娘对我无意,如若不弃,可以试着将我当做和凌霄一样的兄长。”
“对于宋姑娘来说,这几天和外男朝夕相处,很难捱吧?如果把我当做兄长,兴许会好一些。”
宋明意眸色一动。
和外男呆在一起,对宋明意来说岂止是难捱。
除了宋氏叔侄和阿玉,她和男人相处的所有经验,都来自于花船上的恩客。每一次被勾起那些记忆经验,都足以让宋明意想立刻逃跑。
林凤岐……竟然看出来了?
宋明意久久不语,久到林凤岐以为她连“兄妹”这种折中的相处方式都无法接受时,她终于说话了。
“……可以。但是称呼就不必了。”
林凤岐一时没反应过来。
宋明意顿了顿,别扭道:“……我不会叫你‘兄长’的。‘哥哥’也不行。”
她的兄长是宋凌霄,哥哥是阿玉。
林凤岐明白过来,含笑道:“但我觉得,称呼还是有必要的。”
更漏已深,夜幕沉沉。
月色隐在薄云之后,如轻纱覆面的美人,徒留几分清光与雪色相辉映,照进雕花格窗之中。
听到林凤岐极其自然地唤出一声“明意”,宋明意总算明白了这话是何意。
她默了一瞬,没有阻止。而是岔开话题:
“所以,你怀疑阿渠口中的‘闽商’并非行商?”
林凤岐颔首:“至少,并非单纯的行商。”
“阿渠口中的‘药商’,只是他的推测。那人确实来找阿渠师父询问龙涎香之事,却不一定是要拿来出售。官商有别,即使是在江南淮阴掌尽漕事的徐家主,也不敢高调张扬。更何况闽州漕事还在官府掌控下,一介行商,怎敢妄动?”
宋明意蹙起眉,提出一个猜想:“假如对方勾结了闽州官吏呢?”
林凤岐道:“确有这种可能。可是官商勾结,在大梁是大罪,稍有不慎就会被御史弹劾,闽州靠近港口,靠海运贸易,虽然地处偏远,但还算富庶。官吏何至于为了钱财铤而走险?除非……”
他顿了顿:“为了升迁。”
在阿渠的回忆中,那个“药商”乃是京城口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