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中,游纾俞一直不喜欢她弹钢琴,会嫌吵,打扰到她读文献的思路。
“抱歉,我不加陌生人的联系方式。”冉寻重新端起面前的橙汁,依旧拒绝。
可抵触情绪像杯里的冰块,悄无声息地融化掉了大半,衬得原本甜腻的果汁也好像可以入喉了。
“打算待到什么时候?”冉寻提醒,“这里是早咖晚酒,四点会清客。”
没得到回复。
她再望去时,游纾俞已经微垂着头,在黑暗中阖起双眼,冷白面颊上残存红晕,不设防备。
冉寻抿了下唇,起身走近。鼻息间传来酒气与木质调香水混合的味道。
不难闻,但相比白天,很多冷硬气息被削弱了。
“……橙色炸弹。”游纾俞似乎察觉到冉寻走来,困倦应答,“谢谢,很甜的酒。”
“但我有些,难受。”
那只不过是橙汁。或许,游纾俞真的醉得厉害。
冉寻将女人手里的玻璃杯拿回,放到桌上。
她藏起心中呼之欲出的“送你回去”四个字,轻声答复:“我帮你叫人来。”
再继续下去,就越界了。
可身后,乃至耳廓旁忽然扑来陌生气息。
游纾俞的声音仿佛耳语,迷蒙发软:“抱歉,可以送我去洗手间吗?真的有点难受……”
因为仓促,冉寻刚才给游纾俞披好的西装外套已经滑落在地,白色,染上灰尘格外明显。
就像打破一条公然的清规戒律。
冉寻回身搂住女人的腰,很细,和预想中一样,但又极软,像是用力一点就会被桎梏到碎掉。
根本不像白天游纾俞表现出来的冷漠模样。
“如果你不怕我把你拐走的话。”她侧头,敛睫呢喃,“我答应。”
冉寻早就知道,游教授并不是那么表里如一。
从六年前在一起的时候,就知道。
送喝醉的人去洗手间无异于一条隐晦邀请,弦外之音直白暧昧。
如果冉寻尚在二十岁出头的年纪,恐怕早已心猿意马,何况对面还是游纾俞。
但已经六年了。两个人都不再是那个冲动的年纪。何况,中间还隔着一层陈年旧疤似的糟糕关系。
冉寻短暂地因两个人之间的接触晃了下神,平静下来,扶着游纾俞,与酒客擦肩而过,一同进了女洗手间。
因为职业的关系,她不喝酒,也没有酗酒的习惯,因此头脑总是清醒的。
这次也没什么特别,就只是帮了一个酒醉的陌生人而已。
快凌晨两点了,里间没什么人,有个女孩在补妆,很快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