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要跪着给她奉茶。
第一杯,她嫌热,直接将杯子摔在地上。
第二杯,她让娘跪在碎瓷片上。
锋利的豁口割破了娘的膝盖。
大片的血氤氲开,映着这满屋的大红,更添喜色。
丹云公主勾了勾唇,满意地笑了。
爹就坐在她的旁边,冷眼旁观。
可以前,明明爹是最在意娘受伤的。
娘在刺绣时扎破手指,爹都会心疼得不行。
捧着娘的手一下下吹着,眼角眉梢皆是怜惜。
新人入洞房后,娘才一瘸一拐地回来。
撩开衣服,腿上血肉模糊,伤口深可见骨。
我吓得眼泪直流,娘却还柔声地哄我。
“囡囡别哭,不疼,真的不疼。”
夜深人静时,本该与公主洞房花烛夜的爹突然闯进了娘的院子。
他身上还穿着正红喜服,更衬得眉目俊美出尘。
“相公。”
娘有些惊喜,起身相迎,却忘了腿上的伤。
“小心。”
爹上前一步,直接将娘揽进了怀里。
温柔又自然。
仿佛他们本就应该这样相依相偎。
就在我以为曾经的爹又回来时,他却用力把娘推开。
嗓音冷得似浸着冰。
“少来这一套勾引我,真是不知羞耻。”
他又一次丢下娘离开了。
看着背影,就像是落荒而逃。
新婚,爹沐休三日。
白天,他和丹云公主形影不离。
作画,赋诗,抚琴,画眉。
爹的那双手可以写出璀璨文章,也能平添闺阁之乐。
只是从前他陪着娘做的事,现在换成了公主。
到了晚上,书房的灯整夜亮着。
丹云公主的卧房里不停传来东西被摔得粉碎的声音。
我很害怕,躲在娘的怀里,问:“爹爹和公主吵架了吗?”
娘摇摇头,痴痴地望着书房那盏昏黄摇弋的灯。
三日过后,爹一早出书房出来,清瘦萧索,去上朝了。